她又说:“不正经。”可这次言语里是含着嗔笑。
屋外的雪簌簌地落下来,积在窗台上, 窗纸也朦朦胧胧的, 天光很暗, 江寄月与荀引鹤并肩坐在一起,忘却荀府的糟心事,忘却虚名假利,专心致志地守着一炉红薯,等着它变得金黄灿烂。
那种温馨,是无论过去多久,哪怕日后垂垂老矣,荀引鹤也会时不时记起怀念的,他感激于江寄月的出现,像是一道微光,驱散了浓雾,没有让他的后半生与荀府一起沉沦在黑暗中。
晃眼到了除夕,荀老太爷大病未愈,只勉力起身参与了祭祖,与他同样状况不佳的还有大老爷荀引鹄,但因为他坐在轮椅上,又是被荀家人刻意忽略地存在,因此发现的人并不多。
两人都是祭祖完毕就回去了。
荀引雁仍旧在法积寺,荀引鹤并未允许他回来,自然也没有人会为他求情。郗氏仍是憔悴的,守岁时也只是坐着,仿佛满府的热闹与她都无干系。
但与之相对的是几个小辈都很高兴,荀府请了杂耍的人来表现,三姐妹都看得很入迷的,就连荀简贞也露了点笑,江寄月嫁进来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得松快。
与之相对的是,郗氏常常看着她出神发愣。
江寄月都望在眼里,但并没有在意,荀引鹤坐在边上拿着小银锤替她敲山核桃吃,很快就给她剥出了一小碟,江寄月小声说:“给娘先送去。”
荀引鹤瞥她眼,起身端过去了,荀老太太正在看台上的杂耍戏,看他过来很诧异,但又很快反应过来,望了眼江寄月,道:“这个情,我就承你媳妇的了。”
荀引鹤笑:“我便替她讨个恩典,明天我想带她去法积寺上香,晚饭前回来,娘看可以吗?”
荀老太太道:“随你们。”
荀引鹤便回去了,还多端了盏糖蒸酥酪给江寄月道???:“娘送你吃的。”
江寄月道:“嗯?”
荀引鹤道:“娘心里清楚,究竟该承谁的情。”
江寄月便笑:“这话说的,怎么像是我不在时,你就连碟山核桃都不剥给娘吃了。”
荀引鹤笑笑,并未接话,只道:“明日早起拜完年后,我们便去法积寺。”
江寄月道:“好呀,新年也要讨个好兆头,我让三姐妹也跟着去,去寺里供柱香,求来年顺顺利利,圆圆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