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青在旁边递给他一块湿毛巾让他擦手,有点疑惑道:“小安,你今儿怎么有空来了,画室不忙?”
苏子安把买的那一纸包油条放下,先喝了一口粥,含糊道:“不忙,我请假休息两天。”
“就是,也该休息休息了,我看着都替你累得慌。”小姨把油条拿了两根进去,切碎了用酱油和黄瓜略微一拌当了份儿小菜让他吃。
苏子安笑笑道:“我在画室里累不到哪去,倒是小姨你和我妈每天都出去摆摊,比我辛苦多了。”
张文青不怕自己受苦,她现在自己能赚钱了,也比以前自信了许多,就是最近因为离婚的事弄的,每次看到几个孩子,尤其是看到苏子安,都会有些愧疚。她想了一会,开口道:“小安,我要是真跟你爸离婚了,你……”
苏子安放下碗筷,道:“妈,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能养活你和小辰、童童,就咱们一家四口也能过的很好,您别担心这些了。”
张文青心里有些感动,她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想着,我们大人分开了,对你的学业会不会有影响。小安,你是个大孩子了,妈真的挺高兴你今天说这些的,但是你也要学着怎么照顾自己,知道吗?妈不用你养,给你们兄妹几个赚学费是妈该做的事儿,妈希望你回去读书,跟其他孩子一样,别这么累……”
张文珍有点不赞同,道:“姐,你这都是什么想法啊,读书念大学就是出息啦?这年头大学生也不好考呢,再说考上了咱们也没人没关系的,怎么给小安找工作啊。依我说,还不如好好画,画出些名堂来,光带学生照样能吃上饭。”
张文青还是有些犹豫,她守旧观念很深,总觉得孩子不上学自己出去都没脸见人,正要开口反驳几句,苏子安就打断了她道:“妈,小姨,你们不用争了,我等过段时间开学了就回去,正好跟着念高三。”
张文青愣了下,道:“可是你高一还没读完啊……”
苏子安道:“没事,妈,我想过了,我挺喜欢画画的,我想考美院。美术生分数低,我考别人的一半分数也就够了。”
张文珍听的多,跟着点头道:“美院挺好,姐,从里面出来还能分配当美术老师呢!我家楼下那个人家的姑娘,今年毕业就直接去了附小当美术老师,公务员呢!”
张文青观念里当老师可是一份正当职业,而且是分配的不是苏子安这种自己兼职的老师,让张文青放心不少,当即点头道:“读美院挺好,就是小安你这样回学校,真的能跟上吗?”
苏子安点点头,道:“能,妈你就放心吧。”
一顿早饭边聊边吃,苏子安问了些家里的近况,听着姥爷已经给双胞胎改了姓,心里就跟着默念了几遍新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张辰、张童读起来,比之前顺耳的多。
苏子安买那两套房子没瞒着家里,因为张文青还没离婚,怕有些牵扯,也就还挂在张姥爷名下。因为房子还有不少贷款,即便没有利息张文青也是打足了劲头还贷款的,他们聊起房子,自然而然又说起了苏家要分的那套房子。
“分也没分到什么好位置,都靠近市郊了,那边偏着呢……”张文珍有点愤愤不平,“你不知道,你爸现在对你堂哥好着呢!我看这回咱们一定不能退让,打官司也要把归你们俩的那套要回来,凭什么呀,给他当牛做马十几年,别的不多要,该归咱们的不能少吧?”
张文青拦着她,不让她多说。
苏子安却是一下猜到了,道:“大伯家是不是现在都已经住到市里来了?也是,我爸以前就一直说,没了我,将来堂哥也可以给他烧纸钱。”
张文珍冷笑一声,回头冲她大姐道:“我现在可算是真见识到了,姐,你跟那个王八蛋离婚不亏!放着自己家亲儿子不疼,指望一个侄子,人还活着呢,就整天担心没人给他烧纸钱,真是笑话!”
苏子安记得他爸当年不止一次这么说,第一回说的时候是他刚考上大学那年,他自己打工赚了学费,他爸不但没夸他还骂他私自偷藏钱,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后来是因为他的性取向被人说了出去,他那个朋友也是个大嘴巴,当好玩儿的事给说出来,弄的市里都知道,他爸从那个时候起就更加没把他当亲儿子,只恨不得他死在外面干净了,没少说死了由堂哥烧纸钱的话。
而且苏元德这个人,是真的很在乎死后烧纸钱这回事的。说来可笑,他即便上了军校,读了书,也还是有些根深蒂固的老观念,有些时候在乎死去的事,比在乎活这的时候更甚。也正是因为要侄子烧纸钱,变得有求于大伯一家,变本加厉地倒贴大伯家,恨不得要把自己家都掏空了。
苏子安心口发闷,缓了一会道:“妈,我今天遇见张先生了,他说可以帮忙介绍律师,我答应了。”
张文青对法律不太懂,有点迟疑道:“请律师很贵的吧?咱们还用得着吗,这个事可是苏家做的不对啊……”
苏子安道:“还是交给专业的处理吧,免得夜长梦多。”
小姨跟着恨恨道:“就是,姐你想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