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砸到的几个人发出哀嚎,拽倒了身边其他人,顿时十几个身材壮硕的运动员倒在地上滚作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下次别再跟老娘玩花样!”瓦伦蒂娜用紧握的拳头示威,忽然,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如果被教练看到也许会加练好几个小时的舞蹈,马上她便恢复端庄高雅的姿态,轻轻拉了拉芭蕾训练服的下摆,对已经吓傻的乔伊颔首微笑,“那么周六晚校门前见。”
迈着天鹅一样典雅的步伐,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也许和男生约会能让你更女人一些!
瓦伦蒂娜记得亚历山大教练在她成功跳出后外点冰四周跳时叹气说的话,如果是为了冠军的梦想,耽误一个晚上训练和男生约会吃饭寻找天鹅一般女人的味道,似乎也不是坏事。
不就是女人味,像曼巴那样扭成一团就好了!
奥运会上,必须让小粉和风扇见识到我的厉害!
越想越兴奋的瓦伦蒂娜得意忘形,她豪迈地推开舞蹈室的门,却因为粗鲁的动作被亚历山大教练看见,罚了她多做一个小时的基础舞蹈训练。
“我要是国际滑联官员,就取消节目内容分……”
“瓦莱你在说什么?”叶格尔尼教练看向一脸沮丧嘟嘟囔囔的瓦莱。
“没!教练我什么也没说!”瓦伦蒂娜瞬间绽开笑容,八颗雪白的牙齿好像都闪着光亮。
亚历山大霍尔笑着摇摇头,他看向自己的学生,刚才还粗野不堪,而当音乐响起,几个芭蕾的标准身位后,阳光扫过,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天鹅的幻影,雪白神圣,沐浴着天国般的光彩。
仿佛回到十六岁,伊维特站在巴黎体育场新浇的冰场边,这里是她第一次参加全国成年赛的地方,是她梦想的船坞。
那个梦幻的十六岁,最终还是离她远去,带着无数荣誉和惊艳,消失无踪。
“兰波教练,”帮助她打理日常训练事宜的助理教练打断她的思路,递给她一个笔记本电脑,“这是中国那边传回的视频,何今天的合乐。”
冰场上,兰波俱乐部的少年组孩子们正在为比赛热身,赛场边,伊维特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就坐,笔记本电脑平稳放在腿上,她轻轻点击播放。
她的十六岁,在画面中复活了。
是的,她的十六岁,一曲李斯特的《降e大调第一号钢琴协奏曲》被她滑的野心勃勃,闪耀在青年组的公主成为成年组当之无愧的女皇。
是啊,当年,她也被叫过公主。
“你觉得她滑李斯特像我吗?”伊维特盯着屏幕,问身边已经看得出神的助理教练。
助理教练以前就是她团队的一员,自然了解伊维特的风格,她从神驰中收回目光,笑的有点涣散,“一点都不像,但是……她滑好了你曾经最想滑的曲子。”
“不像,她比我优秀,看来这些年的不甘心,我还是要承认这一点。”伊维特扣上了电脑。
《鬼火》是她一直渴望展现的节目,然而直到退役前,她都认为自己不能展示出这曲子的精髓。
“既然不能,我就不滑。”
完美主义如她,自然有自己固执的资本。
伊维特还记得自己和教练说这话时心中所想,她滑不出的,恐怕也没人滑得出来,既然这样,就让她心中王冠顶端的宝石永远孤独的闪耀也好。
所以当她决定让何翩然在奥运赛季滑《鬼火》的时候,所有她身边的人都是震惊的。
只有一次的青春,自己是在何翩然身上寻找延续吗?伊维特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毕竟看着何翩然站在冰场上时,总能让她回忆起自己的过往,那时她也还年轻,没有伤病,拥有技巧与美感,是人们心中独一无二的冰上女王。
然而毕竟时光无情,收割岁月,留下的是果实还是荒芜,无人知晓。
“何恢复的真好,这是你想要的效果吗?这是你想要的《鬼火》吗?天啊,太可怕了,想到要在奥运会上看到这样的节目,我已经开始起鸡皮疙瘩了。”助理教练还沉浸在方才的经验中。
伊维特笑着看她花痴的表情,说道:“你会这样说,是因为还没看到她的《堂吉诃德》。”
☆、
与其他人备战冬奥会不同,何翩然的备战更多了几分集体活动的味道。整个中国队都被关在为全国冬运会建造的新冰场,如果说大家有什么不满的,那就是这个冰上运动中心建造在新疆。
高原训练把人的身体机能逼到极限,也把人忍耐寂寞的能力逼到崩溃边缘,队员们都是单人单间的待遇,然而每到晚上,像许伊这样不喜欢一个人睡的家伙就会溜进何翩然的房间,和她挤在一个床上。
这天,她照常摸黑潜入何翩然的卧室,沿着熟悉的路线摸索到床边时,脚下原本应该坚硬的地面一下子松软如云。
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尖叫。
“谁!怎么了?”
何翩然从睡梦中惊醒,第一时间打开台灯。
昏黄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