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仙最后也没有喝那杯递到手里的茶水,它的归路是褚昼的脸。
褚昼高鼻浓眉,眼睛深邃,异族特征明显,随着时间会愈发凌厉的线条,此刻依旧处在‘天使期’。
被打晕,又被泼醒,满脸水珠,褚昼也没有半分脾气,手被绑着没办法擦,他就像小狗一样甩头,把水珠甩掉。
陶枝是个颜狗,如果是年轻的时候,她绝对会对这张脸手下留情,可现在她已经没有世俗的欲望了。
陶枝喝茶润口,审问道:“异国奸细?谁的人?怎么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褚昼挣扎着向后靠坐起来,没有看向问话的陶枝,反而是看向坐在床边的游仙。
浓密的睫毛把琥珀色眼睛里的流光遮住,像一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还是委屈无辜的猫。
褚昼:“我叫褚昼,是游夫人买的奴隶,之前一直在府里,昨天被带到了这里。”
游仙:“什么时候进府的?都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哑,嘴里也残留着药味,明显不太舒服。
陶枝听见就像没发现游仙故意不喝她递过去的茶水,又递了一杯温度正好的过去。
游仙抬眼对上了陶枝的眼神,一个俏丽少女的脸上竟然有长辈般的包容慈爱。
褚昼:“半年前和一批人一起入的府,游夫人一直在教我做事。”
游仙抿了口茶水,问:“教你们什么?”
“洗衣做饭,端茶倒水,编织打猎。”褚昼细数,说到一半,有些不好意思的抬眼偷偷看游仙,“我冒犯了小姐,愿意嫁给小姐,跟随在小姐身边。”
他一个男人,含羞带怯,说嫁说的无比自然,发自真心。
还好这张脸适配,纯情又诱惑,
游仙有强烈的预感,这个褚昼是为自己准备的。
他所学的都是为了让他们两个在这里安心躲藏的技能。
如果是给游昙养的侍夫,应该去学礼、乐、射、御、书、数才对。
可半年前?那时自己才刚醒来,游夫人却早早准备好了。
游仙面不改色没反应,陶枝以为她被说动,哼了一声,曲不成调的唱着讽刺,表达自己的不屑。
“毕竟男儿多薄幸,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那假恩情。”(1)
紧张又有些暧昧的气氛霎时被打破,轻松了很多。
游仙勾了勾嘴角,继续问褚昼:“游夫人怎么保证你为她做事?”
褚昼笑不出来,眼神不善,从陶枝身上转过。
转眼回答游仙时又是诚恳无辜:“我的奴契在游夫人手里,她也不知道我会说本地官话。”
奴契在她手里,语言又不通,异国特征明显,随便就能抓到,很难找到生计,跑也没处跑。
陶枝:“竖子心眼子忒多。他官话说的这么好,又能在游府瞒过所有人半年,现在垂涎你的美色才暴露。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另一边,游府。
游仙看到和游长修交谈的侍女,此刻正在向游夫人汇报。
她本是游夫人想留在那监视掌控游仙和褚昼的,可没想到陶枝在,为防暴露,她只好回来汇报。
“少爷看起来并没有破了那傻子的身子。少爷急着离开,脸色也不好,对异奴下手有些重,把人弄晕了。”
何止啊,他知道这里有个给游仙准备的人后,一针下去,简直像是要把人扎穿。
“不过应该是顺利的,那傻子天生淫荡,奴离开时,她衣服都扒掉一半了。”
游夫人端坐在桌前临摹着名家的字迹。
和刻板印象不同,她身上看不到商人的精明干练,第一印象反而是个浸染书卷气的文弱美人。
此刻计划出了岔子,游夫人面色不变,仿佛没有牵动她心神半分,纸上的笔锋依旧圆润。
游夫人:“长修回来的突然,又真的以为那么个东西是自己的妹妹,没促成这次意外,也是他的命。
这两个孩子,昙儿觉得她是造成我和她爹离心的原因,可还是毫不犹豫答应用自己的大婚掩护。
长修明明怀疑她的身份,美人在怀无人知晓,却还是克己复礼。”
侍女在旁附和:“少爷和小姐都是纯善的性子。”
是啊,纯善。她的孩子天真可爱,她来把所有的好东西送到他们面前就可以了。
而在他们眼中,自己也会是个可以依靠的母亲。
打消疑心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们也参与到救人的过程中。
一个临时的,匆忙慌急的计划,而且是由她们来牵头实现。
最在意的人,游夫人留在了最后只简单提到。
“陶枝回来啦,”游夫人笔下一个墨点氤氲,“她回来更好,让山下的人盯住他们就行,你下去歇着吧,辛苦了。”
这件事本就动静越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个没出过院门的柔弱女子,一个语言不通的褚昼,放一个心腹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