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勋追上来,将她抱到腿上,捏着她的耳垂哄道:“画艺不精,怕你笑话罢了,倒没有什么不可给你看的。”
云珠歪着头:“不用解释,我已经没有兴趣了,就算你逼着我看我都不会看。”
这就是还在生气,曹勋笑道:“你若不嫌弃,回头我单画一幅给你。”
云珠懒得理他。
再拐一个路口就到了,曹勋看看板着脸的小夫人,提点道:“侯爷身体不好,他若咳嗽或有其他症状,你只当没瞧见,不必大惊小怪。”
云珠冷笑:“怕我失礼,以后你自己来,不用再叫上我。”
她是十八岁,不是八岁,需要他如此?
曹勋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车厢狭窄,他胳膊又长,云珠没能躲开。
私底下怎么置气都好,当马车缓缓停下来,云珠自然而然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曹勋见了,放心地下了车。
透过他挑开的帘子,云珠看到了一起迎出来的两对儿夫妻。
站在最前面脸色苍白却俊朗的男子便是侯爷张行简了。
张家并不是京城的老牌勋贵,与自家也没有什么交情,张行简从战场负伤回来后一直都深居简出,云珠几乎都没见过他,周围也很少有人提到这位侯爷。
要说两家唯一的联系,便是张行简的儿子张护也在东宫给太子当伴读。
可惜李显很少说闲话,就算云珠有心打听弟弟与太子、伴读相处的怎么样,李显也缄默不语、守口如瓶。
张行简的妻子姓柳,单名一个静字,容貌秀美,看起来十分温柔。
顾清河及其妻子赵氏是客,站在主人家身后。
云珠由曹勋扶着下了车,站稳后,她笑着对张行简道:“恭贺侯爷生辰,我们竟是来迟了。”
又朝柳静三人一一点头见礼。
月光之下,张行简笑容温柔:“弟妹客气了,小生辰而已,你们能来我们已是蓬荜生辉。”
曹勋:“你这话越发见外了,好了,都不是外人,我们进去吧。”
三个男人走在了前面。
云珠被赵氏、柳静夹在了中间。
赵氏拉起云珠的手笑:“你出阁前与阿敏是姐妹,如今倒与我成了姐妹辈,这叫我如何唤你?”
云珠也头疼。
柳静笑道:“云珠,我们就直接唤你的名字了,你唤我们夫人、姐姐都行。”
云珠决定单独与她们相处时都随着曹勋这边叫:“赵姐姐、柳姐姐。”
赵氏:“这声音可真甜,喊得我们都年轻了十来岁。”
云珠垂眸笑。
这时,一阵轻风吹过来,柳静身上的衣裙顺着风贴向身上,勾勒出腹部还不算特别明显的圆润弧度。
云珠抬头。
柳静见她注意到了,看眼前面的丈夫,轻声道:“四月里诊出的喜脉,快五个月了。”
云珠由衷道:“恭喜姐姐了。”
柳静眼里全是慈母的温柔。
临近中秋,月光皎皎,侯府的小寿宴摆在了花园里的一处水榭。
八扇绢面的屏风将水榭分隔成两处,男女客分开而坐。
相比云珠三女的柔声细语,男人们那边的声音就大多了,云珠第一次听见曹勋也会发出那般开怀的笑声。
这一刻,她忽然有种错觉,屏风对面那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跟哥哥与曹绍、谢琅坐在一起也差不多。
就在宴席吃到一半的时候,张行简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
柳静以不符合她孕妇身份的速度站了起来,快步绕过屏风,熟练地替丈夫顺背。
张行简咳了很久,咳得云珠的心都跟着一惊一惊的,这一听就不是普通的身体不好。
她忧心地看向赵氏。
赵氏深深地叹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张行简的咳嗽被压下去后,拒绝了两位好友劝他马上回房休息的提议,坚持继续畅谈赏月。
柳静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
云珠不了解内情,不好草率开口,赵氏低声对柳静道:“等会儿我推脱不舒服,早点散了吧。”
柳静摇摇头,露出一个让观者为她难过的复杂笑容:“算了,也许明年就没有这个机会了,他高兴就随他去吧。”
云珠心中一惊,张行简竟然病到了这个地步?
柳静并没有消沉太久,很快就又恢复了轻松神色,劝两位同伴:“来,咱们继续赏月。”
云珠看向半空。
八月十三的月亮,美是美,终究还是少了一块儿。
淮安侯府的寿宴持续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张行简带着妻子,将两对儿夫妻送到门外。
顾清河已经彻底醉了,完全由赵氏扶着,曹勋酒量虽好,但他今晚放开了喝的,也喝了实打实的八成醉。
张行简对赵氏、云珠道:“都怪我一直灌他们,还望嫂子、弟妹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