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勋俯身。
云珠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算你会哄人。”
曹勋抱抱她,道:“为这点小事跟她计较不值得,不过我已经吩咐下去了,那边再派人去园子的话,张叔会叫人跟着,一次两次没关系,她若没完没了,我也不会一味纵容。”
云珠:“行了,你快去官署吧,为她耽误公务才是不值得。”
曹勋这才走了。
云珠刚才说着要故意气潘氏一顿,现在又没了那份闲心,显得她多把一朵牡丹当回事似的。
可潘氏已经去花园里等着了,等着撞见云珠寻花失败的一幕,谁让皇帝外孙死了,她还有心情赏花!
然而潘氏等了又等,根本没等到云珠的身影,只等到一个远远观望她仿佛防贼一样的小厮,等到曹勋一大早送了云珠二十多盆盛开牡丹的消息。
潘氏:“……”
她咽不下这口气,跑去宫里跟女儿告状:“别看皇上走的时候他装得跟自己死了儿子似的,瞧瞧,这才过去多久,皇上还没下葬,他就有心情陪那狐狸精赏牡丹了!”
曹太后一身素衣,不施脂粉,明明还很年轻美艳,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宫里的女人,皇帝丈夫活着时靠争宠度日,丈夫死了,儿子做皇帝她做太后,日子也颇有滋味儿。
而今,她唯一的儿子没了,下半辈子陪着她的,只剩这牢笼一般的慈宁宫。
看看一脸刻薄的母亲,曹太后只觉得可笑:“就算哥哥的悲痛是装出来的,他愿意装,说明他还愿意给我这个妹妹留些情面,母亲再继续得罪哥哥云珠,就怕哪天哥哥连这点情面都不给我了,随便新帝登基后如何对我。”
潘氏沉默了。
曹太后身心俱疲:“您就安生些吧,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如果当初云珠顺顺利利嫁了弟弟曹绍,儿子绝不会与李家父子闹得那么僵。
如果儿子继续留着李耀做御前卫指挥,以李耀的身手,说不定那天就能阻拦宫人刺杀儿子。
可惜没有如果。
有些事情,从母亲棒打鸳鸯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结局。
新帝进京,双喜临门(今天开始单更啦,明天见)
贵州黎平距离京城实在是太远,迎立新帝的使团二月初出发,来去都是快马加鞭恨不得一刻都不耽误,总算在五月底将新帝迎回来了。
曹太后率领文武百官亲自出城迎接。
云珠一早就跟母亲、嫂子守在了醉仙居,当新帝仪仗开始进城了,孟氏一手搂着女儿一手搂着儿媳,娘仨挤在一个窗户旁。
新帝坐在金碧辉煌的御辇中,前后左右都是身穿银甲的武将,其中有个穿红袍的少年骑着高头骏马守在御辇左侧,其人面如冠玉眉目沉稳,正是宁国公府的三公子李显。
云珠已经整整一年没见过弟弟了,隔了这么久再见,她一下子发现了弟弟身上的变化,脸晒黑了一层,个子高了肩膀更结实了,那种沉稳的气质也越发明显,很容易让人忽视他今年也才十六岁而已。
孟氏目不转睛地望着渐渐往前行去的儿子,满脸欣慰。
顾敏说俏皮话哄婆母与小姑:“三弟越长越俊了,我看下面好多姑娘都在盯着三弟看。”
云珠这才收回追随弟弟背影的视线,然后就看到了骑着骏马并肩而行的父亲与曹勋。
窗下的百姓兴奋地议论着:“宁国公与大国舅都是又俊又雅的武将,这算不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倒觉得,大国舅比李家世子长得更像宁国公的亲儿子。”
“净说胡话,大国舅才比宁国公小十岁而已。”
“长得俊就是吃香,这俩人看着都比实际年轻。”
“哎,那个是李世子,好家伙,这个头这身板,我都担心他压坏那匹马。”
云珠与孟氏听了,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顾敏。
顾敏的小脸顿时变得比炭火还红,回到椅子上坐着去了,低头给自己倒茶,心里又羞又恼,刚刚那人真是胡说,她都能受得住李耀,那么膘肥体健的骏马会背不动他?
新帝进宫之后,先率领文武百官去为乾兴帝搭建的奉安圣殿祭奠乾兴帝。
乾兴帝的棺椁还停在这里,因为天气越来越热,帝王棺椁周围摆了一圈冰,尽管如此,还是有些味道逸了出来。
曾经的二皇子黎王如今的熙宁帝手持三炷香,神色平静地对着那棺椁拜了三拜。
他是兄长,如今也是皇帝的身份,不必朝死去的皇帝弟弟行跪礼。
早在去年离开京城的时候,熙宁帝就没想过自己还有回京的那一天,去贵州的一路历经生死危机,抵达贵州后,熙宁帝想的也是如何提防乾兴帝的其他谋害手段。
谁又能料到,他与李显才把那座石寨收拾出样子来,才暗暗收拢了一批可靠之人,乾兴帝就把自己折腾死了?
虐打宫人这个恶因,熙宁帝一点都不奇怪,早在乾兴帝还是太子时,就对身边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