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吃饭时间略早点开饭,正吃着,吴方听见有人开了门。
“朝阳回来了?”杨娟惊喜不?已?,急着起来去玄关见儿子,刚走出去两步,人就僵住了。
吴方习惯了妻子嘟嘟囔囔忙这忙那,见了儿子嘴巴肯定都停不?下来,没听到声音,就感?觉奇怪了。
“怎么了?连句话都不?说。”
他们住的是?老式楼房,绕开挡在客厅前?的墙才能看到门口。吴方放下筷子过去,拐过弯。
“让爸爸看看你瘦了没——”没说完的话卡在嘴里,吴方死死盯着拉开门的少女,大脑一片空白。
脸色惨白的吴筱月穿着最后一次回家时的衣服,抬头对?他笑了笑,“爸,我回来了,您看我瘦了吗?”
吴筱月漆黑的眼珠像个塑料假人,一丝光都没有,衣服也有些脏,散发出一股奇怪的灰味。
少女没等到父亲的回答,也没在意,习惯了在家里被冷待。
吴筱月在家门口行动自如,背后的感?应灯亮着橘黄的光,打下一片黑沉沉的影子。吴筱月好?像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做着回家该做的事。
她僵硬地挪动手臂,把?钥匙放进口袋,关上门。
关门声惊醒了吓呆了的杨娟,满脑子的血都冲上了头顶,大叫着往后退,“啊啊啊!你是?什么东西?!”
吴筱月关了门,低头四处看看,寻觅着什么。听到杨娟的问题,她迟钝地慢慢抬头,“妈?我是?筱月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叫我回家的啊。”
已?经僵硬的脸庞做出疑惑表情,牵动肌肉时有些扭曲,看起来透着一股诡异。
“妈你生?病了吗?”吴筱月抬手要摸杨娟额头,关切问道。
杨娟猛地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歇斯底里地叫骂,“你不?是?筱月!你这个怪物别想骗我,滚开啊!滚出我家!筱月已?经死了一个月了,我看着你被烧了,烧成?灰了!”
鬼怕恶人,她觉得只要够凶够泼辣,就能喝退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娟子!”吴方听到她崩溃喊出了什么,脸色骤变,顾不?上拉妻子,赶紧后退避开疑似是?鬼怪的女儿。
吴方在的小报报社,过去为了噱头刺激,会发一些不?入流的小文章。含蓄的艳情故事和恐怖民俗,都见过,吴方也有所耳闻。
据说有的人死去后停留在人世,有一口气?未散,执念吊着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就会找到她执念的人,像往常一样留下来生?活。
等到执念破除,告诉她可以安息,鬼了却执念也意识到自己?死去了,自然?不?会再纠缠,自己?就离开去投胎了。但在此之前?,直接叫破它已?经死了的现实,很可能会让鬼立刻发疯暴走。
吴方不?想死在这里!
但奇怪的是?,吴筱月像没听到杨娟的话似的,表情丝毫没变,依然?是?有些僵硬却又认真看着她、关心她的“好?女儿”。
“妈?”吴筱月疑惑地喊了一声,见杨娟行动迅捷,不?像是?生?病,没执着上一个问题。
吴筱月在门口看了看,打开了鞋柜。
吴方趁鬼女儿低头,赶紧把?吓坏了要闹的妻子拉到后面,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提醒,“别叫了!”
杨娟情绪激烈地重复,“我看着她,我看着她烧成?灰了!那是?鬼啊!”
“我知道!”吴方气?急,“你还提醒她已?经死了,不?想面对?‘人’,你非要鬼把?你吃了是?不?是??激怒这东西,咱们一起死对?你有什么好?处!?她既然?说是?回来‘看’咱们,还当自己?是?人,是?咱们女儿,就是?可能会离开!你不?想再也看不?到阳阳吧?我也不?想。”
说她已?经死了,鬼女儿好?像听不?到,身上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不?对?劲的地方。
鬼怪回家,虽然?搞不?清楚是?在做什么,但能安生?一会是?一会。
杨娟被吴方低喝叫醒,愣愣问怎么办,“那咱们……”
吴方定下主意,“就当她是?回家来了。给我装得像一点,好?好?把?她送走!”
吴筱月对?身后父母的响动恍若未觉,看了看鞋柜,忽然?又抬起头,“妈,我的拖鞋呢?我穿了好?几?年了,给我换了当生?日礼物?新鞋收在哪里啊,我怎么没找到。”
吴筱月不?在了,东西丢的丢烧的烧,像平时经常看到的鞋柜里的东西,自然?是?第一时间清理掉了的。这会怎么可能找得出她的鞋。
吴方推了杨娟一把?,杨娟僵硬地站在几?米外,挤出一个笑,“啊、啊,新鞋洗了还在晾呢,你先穿妈的吧。”
“行。”吴筱月接受了这个解释,开开心心往家里走。她走一步,夫妻俩就后退一步,慢慢退到了还摆着晚餐的客厅。
吴方夫妻俩杵在客厅里,多余的动作一动不?敢动。
吴筱月神色自若地进来,“今天吃饭好?早啊,对?不?起哦,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