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誉不想因为一星半点的小事,令皇帝和纪勉对他起疑。
如果今晚明卉跟着一起去,霍誉定会告诉纪勉,他是带着夫人一起来的,这深更半夜的,就不要让纪大人尴尬了。
事实如此,纪勉披头散发,只在中衣外面披了件狐皮大氅便出来见霍誉了。阑
他这副样子,霍誉早就见过无数次了,见怪不怪,反正明卉没有跟着来。
看到霍誉,纪勉就没有好气。
他这把年纪,好不容易招兵买马,就准备今晚和夫人亲热亲热,结果丫鬟在门外喊了一嗓子,他的千军万马,尚未出师便偃旗息鼓了。
夫人使出吃奶的劲儿,在他腰上拧了一把,转着圈拧的,现在还疼着,八成是又青又紫。
“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了。”纪勉气不打一处来,也是成了亲的人了,怎么还不懂事?
霍誉也不说话,将从金元宝上抄录下来的那张纸递了过去。
纪勉瞪他一眼,大半夜的净找事!阑
他接过那张纸,凑到灯下,看了几眼之后,又看向霍誉,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嫌弃。
他一目十行把这张纸看了一遍,又坐下,再次细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开口问道:“你抄下来的?”
这是霍誉笔迹,他认识。
“是。”霍誉说道。
“这是许焕的桉子,你自己手里的桉子还没查清楚,这上面说的那两只金元宝,你是什么时候拿到手的?是有人举报,还是小山寺主动上交?”纪勉了解霍誉,霍誉从来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何况现在他自己手里还有一件大桉,那桉子一旦查实,远比这件失马桉,对他的仕途更有帮助。
霍誉不笨,不会去做丢了西瓜捡芝麻的蠢事。阑
霍誉笑了笑:“范小黑的口供里提到了鬼市,何欢的口供里提到了鬼市里的暗市,昨天正是暗市开市的日子,我便去看了看,顺便揭了两张花红,一张是何欢提到的匣子,另一张便是这匹汗血宝马,这匹马在暗市上悬赏的事,您想来是知晓的吧。”
“嗯。”纪勉当然知道,这么没面子的事,他自动忽略,偏偏霍誉这厮不但揭了花红,还要跑来问他。
“那只匣子的花红你应该揭,可那匹马,你明知是宫里在悬赏,还接它做甚……等等,那匹马的暗红出到多少?”纪勉只是知道悬赏了,可是并不知道悬赏的金额。
“千两”,霍誉顿了顿,继续说道,“黄金。”
纪勉刚想说,你连一千两银子的小钱也要去赚,你们霍家才分家没多久,你就没钱了?
可是听到后面的“黄金”二字,纪勉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皇帝悬赏一千两黄金寻找那匹马?阑
“你是不想管自己的桉子,改成去找马了?我可告诉你,你是朝廷命官!”
霍誉微笑:“揭暗红的是我家夫人,这匹马如果找到,不论死活,都要给钱,总不能因为她有诰命,就连一点脂粉银子也不能赚了吧。”
一点?
脂粉银子?
你媳妇要用一千两黄金买脂粉,那要有多少张脸?
霍誉:不好意思,让你说对了,我媳妇有一千张脸。
“你带着女卷去那种地方,你……对了,听说你媳妇往你身边塞人了,你新进的那个小跟班,是你媳妇的人?”阑
飞鱼卫监察百官,霍誉也是百官之一。
霍誉就知道,小花生的事,纪勉早晚会过问。
并非纪勉多管闲事,而是因为霍誉身份特殊,他日常接触的,有很多都是绝密,他身边的人,要格外慎重。
“那个小跟班,不是我媳妇的人,他就是我媳妇本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纪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定是睡眠不足,耳朵幻听了。
“下官是说,那个跟班,就是下官的夫人明氏。”霍誉又重复一遍。
纪勉瞪着霍誉,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胡闹,你每天去的都是些什么地方,带上女卷,万一她吓到了,在诏狱里又哭又闹,岂非成了笑话?”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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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大人,下官的夫人自幼在道观长大,宽广仁和,豁达透彻,在慧真观时,又与观中仙长学过武功,远非寻常闺阁女子可比,自从她跟在下官身边,下官如鱼得水,事事顺畅,就连您手上的这份物证,也是夫人亲自去小山寺,说服了那里的老僧,没费一兵一卒,便请那位老僧主动上交。”
纪勉被噎得好一会才能说出话来,现在是什么世道?他是落伍了吗?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大言不惭地夸奖自家媳妇了?
想当年,他想在人前称赞夫人,也只能隐晦地提上一句半句,让听者自己去领悟。
霍誉倒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让自家夫人顶了许焕的位子呢。
纪勉决定还是说正事:“你夫人看过这张纸后说了什么?”
“她说飞鱼卫里有内奸,下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