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勾缠的精神力或者王力,仿佛这个怪物手中抱着的仅仅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焦黑的力量在莱拉尔的面具上暴走一瞬,那具残破又珍贵的面具彻底碎成了两半坠落。
路凛安没有看。
他只是视线单纯的看了云淮几十秒,吐息间是身体还没有缓和过来的冰冷。
那双诡异的、盯着他和云淮的王虫头颅又好像出现,路凛安的金色眼睛剧烈颤抖了一下,他猛地回头,表情居然盈满了不可名状的恐惧。
视线范围中,尽是风暴爆炸后的余灰。
……
他好像,不小心,把一个人给弄丢了。
永恒信仰
孤岛。雪山。精神世界。
云淮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中有很多人,很多事,不过都记不太清楚。他的脑子有一点嗡鸣的迟钝,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耳边放了一个巨型炸弹炸开,尖锐的鸣声退不掉,就连额角都在痛苦的跳动。
他很清楚自己在哪里。他在自己的异能世界。
因为这座孤岛雪山是他有意识来看过最多的景色,它的每一处起伏,每一块温度,云淮都能掌握的分毫不差。
但是云淮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印象中,好像是干什么太累睡着了,又好像是遭遇了什么紧急事情。
他神色空茫,眼睛忽然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海岸线——那里正海水涛涛,洁白的浪花卷过白色的沙滩。
白色的……沙滩?
云淮微微歪头,不对,他的沙滩好像不是这个颜色。
他的沙滩,明明是雪白掺着金红才对。
这种想法全都是下意识,云淮的思维十分混乱,他觉得自己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站起身,身上依旧还是简单的内衬衣物,停在雪山底下,整个人有一种不知道该去哪里的混乱感。
还有着急,烦躁,他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好像是急着和什么人见面。
云淮雪白的脸上满是安静茫然,他往前走了几步,背后的衣服却忽然被什么勾住,视线低垂,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什么红色的火点。
回头,却发现只是裤脚勾在了枯萎的白珊瑚上。
没有人。
这里一直以来都是没有人的。
这是他的世界,他能感觉到最安全的地方,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进来。
但为什么,总好像哪里缺了什么,还有天空,那么暗,那么高,暮色沉沉落在海面,天上却没有一颗星星。
也应该有星星吗?
云淮微微皱眉,发觉他曾经最熟悉的世界,除了一个亘古不变的大雪山,其他地方都变得不认识了起来。
脑子很痛苦,像是力量使用过度,或许再睡一觉,精神就会好很多吧。
想睡觉这个念头刚刚浮上脑海,云淮就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他不受重视习惯了,对睡的地方也不是很挑剔。
只是远离了一点雪山,往岸边的沙滩上走了一点。
躺下,闭眼,身下柔软的沙子包容着身体的每一处弧度,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软床。
竟然也不冷,而是透着一点不属于他这个世界的温暖炙热,哄着他睡觉一样。
云淮太困了,他没有细察,就那么迷迷糊糊的在梦境中又睡入了二重世界。
洁白的浪花舔吻着少年的脚心,拟化出的眼睛有点委委屈屈,它可爱的厉害,但偏偏又长着锯齿,看起来仿佛一个等待主人抚摸的小怪兽。
小怪兽后还有大怪物,那是更大的更成熟的锯齿浪花,但都隐藏在看似平静的海平面下蛰伏着。
阴沉沉的天幕似乎没有边际,一阵海风吹来,雪山上的雪花落下一点,它们融化在海上,沙滩上,少年的眼睛上。
云淮抖了抖眼睫,晶莹的雪花便变成了顺着眼尾流下的水痕。
……
伊塔帝国与异族物种共同战胜了宇宙风暴,黑耀系新星纪元正式开启。
所有的物种在灭亡考验中都跨越了一个进化的台阶,精神力变得更加纯粹好操控,部分物种的大脑在新的宇宙能量下进入了二次进化。
一切看起来都百废待兴欣欣向荣。
但是,伊塔帝国没有任何地方有胜利的欢呼,甚至就连异族的主星域也全都是静悄悄的瑟缩模样。
战胜风暴后迎来的不是盛会,而是死寂。
一片沉沉郁郁的死寂。
伊塔新王在风暴中消失了。
确切来说,消失的是王的力量与王的灵魂。
所有王族链接全都在一瞬间崩断,伊塔纯血完全感受不到王的坐标和王的气息。
王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现在早已经变成了一片宇宙灰尘。
军队撤去,大战胜利,被爆炸波及的星球却无人打理,第三星系仿佛一座座空城,就连巡航的飞舰也全都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