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能放心用你?么?这时候,你?不忙着撇清,反还要?替人求情?”
安阆一时头昏脑胀,埋头沉吟片刻,心下一片颓然,“如今朝纲不正,就?是不为官,也没什么。我只是……”
施大人忙摇手将他打?断,“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也是爱莫能助。这样,我在?刑部认得?一位方大人,我给你?写个帖子,详情你?去问他,能不能有转圜之地,你?自己掂度。”
说话便走回案上,不一时安阆拿了帖子出来,见天色已晚,暂且回了同科家中。
他那同科姓王,中了进士,却因家境不好,同在?家中候着吏部的任命,时下正忙着筹措银子打?点门路。
这王相公倒很羡慕安阆被施大人收在?门下,待他一回来,便忙打?听,“如何?你?的职位有消息了么?我想施大人虽然在?朝廷无甚实权,可他认得?的人多,少不得?能给你?谋个好官职。”
不想安阆只是失魂落魄地摇头,“我不是为封官的事情上京来的。”
王相公忙把灯挪到桌上来,“不为这个?那为什么?”
安阆摸出施大人写的帖来看看,鼻管子里叹息一声,“是为我姨父的案子。”
时下在?京也是孤立无援,便向王相公倾吐一番,最尾自嘲地笑笑,“我封官的事,恐怕暂无指望,因为我这姨父牵扯的是冯大人的案子。路大人一党,如今正要?将金大人的党羽一一扫净,恐怕连我在?他们心里,也算是金大人身上的一根汗毛。”
这王相公热心肠,替他发起急来,“那明日你?就?更不能去找这方大人了。依我看,虽然你?和这位尤老爷有亲,到底事情与你?不相干。只要?你?不问不闻,过几年,他们见你?跟这事毫无牵连,再有施大人从中调和,也许还会启用你?。”
安阆转过脸来,烛火的微光不定地跳跃在?他紧蹙的额心。他心内几番犹豫,把帖子翻开来看看。
未几眼皮一沉,又干脆地阖上道?:“不行,姨父待我恩重?如山,我这前程是他老人家给的,我不能过河拆桥。何况你?我读书,初衷是为民请命,难道?我姨父就?不是民?今日我倘或连他也不管,来日为官,恐怕也不能有什么作为。”
倒把王相公说得?一脸发讪,沉默良久,又是尴尬,又是哀叹,“从前闭门造车,以为只要?熬过寒窗,就?是拨开云雾。如今科举中第,越接近官场,才越明白举步维艰。我不如你?,实在?惭愧呀。”
安阆费力地笑一笑,“王兄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含沙射影。人各有志,倘或做官要?剥我志,剔我骨,我情愿永为草民。”
于是次日大早,安阆怀揣那贴,弃前程于不顾,又寻到那位方大人府上。
那方大人看了帖子,又看他半晌,“你?与那姓尤的是什么关系?”
“尤泰丰乃晚生姨父。”安阆倒不避讳,直言道?:“小的读书科举,都是靠我这位姨父资助。我晓得?姨父牵扯进的这桩案子的厉害干系,可我受人之恩,不能坐视不理。大人,我也知道?我根本不算什么,不敢多求,只求大人高抬贵手指点迷津,只要?有法子解救,我当在?所不惜。”
方大人把帖子丢在?案上,两手相扣道?:“施大人的面子,本来应当给。可莫说我没法子,就?是有法子,也没机会了。南京刚有信来禀,你?这位姨父,已经?死在?了大狱里。你?既是他的外甥,他们家又没个儿子,正好,你?到南京去替他收殓了吧。”
安阆只觉脚下打?晃,似没听清,“大人是说……”
方大人仍是云淡风轻地打?断他,“我是说,这个尤泰丰已经?死了,还有他那个夫人,都死了。”
安阆回去这一程走得?迷迷糊糊,走到了哪里都不知道?。举头一望,原来是走到一条繁华大街上来了,随处是宝马香车锦绣罗衣从身边擦行过去,他在?跌跌撞撞中,顿觉一种?蚍蜉般的无能与渺小,连从前一股读书人的信念都给人潮撞得?四?分五裂。
时下中秋已过,群芳凋零,天气?转冷。但节前节后?的人情往来还在?进行着,不是这家请客就?是那家还席。
胡夫人心头的大事落定了,这一向串门就?爱带着雀香与妙真。先前因为雀香的流言还有些几分顾忌,谁知试着走一走,人家都倒更肯奉承了。
都知道?苏州黄家听见了那些闲话非但没有嫌弃,反愈加坚定地择定雀香做媳妇,可见对胡家的看中。做官的都看中,他们做生意的,更要?巴结。
胡夫人也正要?趁这机会把那些流言澄清,见缝插针就?要?跟人家说:“不过是家里进了两个贼,谁知就?给外头传成这样子?简直不堪入耳!亏得?人家黄大人家都是很明事理的人,非但不信,还说:‘就?是真的又怎么样?姑娘家被人欺负了,不去问罪贼人,难道?还要?怪姑娘家的不是?’你?们听听,到底是做大官的人,很公正严明哩。”
这班亲戚朋友们不管信不信,都争相道?:“我听见这话也是不信的,这些烂舌头的都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