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月光之中,白纱飘动,罗帐中的人儿蜷缩着身子,禁闭的眼帘轻轻颤动,不安地撅眉,片刻,脸上逐渐柔和,进入了深沉的梦乡,眼角,留有未擦干的泪痕,顺其秀美的脸颊一路往下,隐没棉絮之中。本是锁上的门,突然门筌被无形地移动,紧接着,没有声响的被推开,一阵清风吹进,木门又被轻轻关上。睡在床上的人不适地翻了下身,背对门口。“宝儿,”一声呢喃,透明的身子显现床前,那邪魅的脸,湛蓝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睡得甜美的侧脸“真是个傻瓜!”伸出食指,用指腹点了点其鼻尖,粉红的唇瓣不禁露出点点笑意。拒皱皱眉,似答应又似嘤咛了一声,她叹了口气。只有三天的时间,她的伤还没痊愈,身子孱弱,墨山虽是只有几里路,但对一个身体虚弱的人而言,要爬上去,仿佛是让一个老者跳绳,艰难不已。路儿的眼眸溢满怜惜,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以及颈项之上重新换过的白布,他邪魅的脸刹那间温柔了下来,细细地打量着她甜睡的脸赧是他!她知道,却是要装做熟睡,自己不能也不想对上他的视线,生怕会忍不住地搂住他的腰身不让其离去。“来,乖,吃下这颗药丸,身体会好得快些。”他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颗细小的黑色药丸在手掌之中,轻捏着,放在她的唇边。药丸?她眉尖忍不住战栗两下,又迅速恢复了平静,自己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还醒着。悄然地吞咽了几口唾沫,她能清晰地闻到药丸上发出的淡淡清香,就如同他身上的味道,清爽而淡香。见她睡得毫无知觉,他抿了抿唇,俯下身,将药丸往口中一放,便忽然罩住了宝儿的唇瓣,将舌尖上的药丸往她的口中推去。说也奇怪,在他的口中没有融化,一进入她的口中,宛若冰遇到了水,一点一点地,化了开来,带着点苦又有点甜的味道。她不由得吞咽了口药丸化成的软液,鼻翼之间,充斥着他身上特有的微凉气息。“咚!咚!”门突然被敲响。迷糊地撑开眼帘,她的心一沉,床畔,哪里有半个人影,仿佛刚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舔舐着嘴角,仍旧留有那熟悉的味道。“谁?”开口问道,本是低哑的声音竟是恢复了平日的温文语调,她诧异。一手慌乱地抚上颈项,轻按伤口,奇异地,没有任何的伤痛,她的指尖一颤,将白布拆下,点上灯火,拿起一面铜镜,只见里面的颈项完好如初,连一点疤痕都未曾留下。“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却是变得快而急。
她只得起身,本是虚浮的脚步忽然也能如往常一般的跨步急走,心底一惊,但当舌尖上的余香吞入咽喉,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微微一笑,心跳加快,摸了摸温热的脸,轻轻地打开了门。“路儿,你”才开口,就发错自己叫错了对象,她尴尬地张着汹。“你就如此的想他,宝儿?”一张戏虐的脸笑着睨她,那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不是方小说公允又是谁?“真是让我伤心,风尘仆仆地赶回,听说了你的事,就急忙跳墙过来了,你却是连看也不看地就开错人,真让我伤心。”金宝儿低咳了一声,脸不自然地红了,身子一侧,看了眼高挂的月色,几近三更,他消逝了一段时间,终于出现了。“进来吧。”他用纸扇轻敲了下她的头,那动作,恍若一名兄长的模样,便是笑着大摇大摆地跨入了她的房间,就如同他没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前,总是耍赖着三更半夜跑来说要与其同房,每每都被一脚踹出。“不对!”门一阖,她猛然惊叫道,瞪大了双眼看着自然而然地走到茶桌边坐下,迳自给自己倒茶水的方小说公允“你竟记得路儿?你记得他?”全镇举目上下,除了自己和那两个道士,无一人记得路儿,为何,他会记得?“说也奇怪,怎么我一回镇上,许多人都在说什么蛇妖,还说你称他‘路儿’,宝儿,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说话的神情,就仿佛一个陌生人,明明路儿在此镇也待上了几个月,就连我家的老管家,也认不得路儿是谁了。”大口地缀饮了杯茶水,他也是满脸的惊讶。是啊,她原本也以为,除了自己,恐怕没人会记得路儿了,因为,他们都被施了妖术,可是,方小说公允却是记得,是因为他离开了落秋镇的缘故么?“认不认得现在也无关紧要了,”她摇头淡然地轻笑,走到他的对面坐下“你怎么突然消逝了几个月,你可知道方小说公爷爷都要急坏了,这阵子几乎天天派人往京城送信,要你的表姐寻你的下落呢。”并不是自己对他的事不担心,只是,自己似乎是猜到了些什么,所以才能如此淡定,即使不能与他成亲,但两人仍旧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是,就在流云去隔壁镇王公子家拜见的时候,方小说公允也跟着消逝了,这说明了什么?她无奈地看着他。原来,方小说公允果真是陷入下去了。“咳,我去追流云”差点被茶水呛到,他捏着茶杯轻转,有些脸红的说道“其中还发生了一些事,但太长,我会找个时候与你说的。”看样子,两人的好事应该不久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只要他愿意说,自己随时可以听。“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落秋镇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家都忘记了路儿,而且,那蛇妖,又是怎么回事。”脸色一正,他又转回了正题。“此事”不知该如何开口,她的脸顿时沮丧了下来“说来也许连你都不信路儿,他是一只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