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拿一点,很少的一点,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发现。青楼里的姐姐们有时也会给我她们屋里剩下的点心,可我娘总在没人的时候抓着我的肩,说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
所以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他拉着我,让我在他身边坐下:“怎么不说话?”
我指指喉咙,张开嘴啊了一声,摇了摇头。
他了然般点头:“没关系,月也有阴晴圆缺,事事俱全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我似懂非懂,索性不管,只盯着点心眨了眨眼,我真的很想吃。
他拿了一小块递到我的嘴边:“真的不吃吗?很好吃的。”
好香啊,只要张嘴我就能吃到了,可我娘说不能吃……
“吃就好了,这里还有很多,不用不好意思。”
好香啊,我还是没忍住张开了嘴,软软的点心散发着香味慢悠悠的进入了我的口中。
我细细嚼着点心,他抹了一下我的唇角:“嗯,不急,这些都是你的。”
我眉眼一弯,对他笑了笑。
他指指桌上的纸:“既然说不出口,那会写字吗?”
原来他刚刚是在“写字”,我瞧着上面画的画,原来这就是“字”,我以前也见过,只是为什么这种画叫“字”呢?
我摇了摇头,他倒是有些惊讶了,低声说了一句:“……竟不教你…”
我没听清,只是咬着点心看着他。
“那我以后教你好不好?这样你就能用笔和别人说话了。”
我点了点头,日日看白云数蚂蚁一点也不好玩。
他将我抱入怀中,握着我的手拿起笔:“看,是这样拿笔的,先教你写什么好呢?”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手是温热的,我靠在他怀中好像听到了他的心跳。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教我习字的夫子,“夫子”这个词也是他教给我的,他说虽然没有行拜师礼,自己岁数也不大,但既有“夫子”之实,必有“夫子”之名,我可以不叫他夫子,但是我必须承认他是我夫子。
我学会的第一个字是“沈”,他说这是他的姓,后来我又学会了两个字“瑜风”。
沈瑜风是他的名字。
他说“瑜”是美玉的意思,又让我挥挥手说这样可以感受什么叫“风”。
他不会日日都来,但来的时候必定会带着好吃的糕点。他也会很有耐心地握着我手,一笔一画地教我描绘那些横竖撇捺。他还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我的名字,从那之后便叫我阿然。
后院很少来人,我原本以为他是我娘说的那种贵人,可他看着一点也不像,他更不是青楼里的杂役,我也好奇他是什么人了。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和楚娘子说话,远远的他看到了我,笑了笑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楚娘子也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捏着她的烟枪走了。
我走到他的面前,还是看着楚娘子的背影,他到底和楚娘子是什么关系呢?
再抬头看着他,我眼中含着疑惑,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写道:“你和楚…”我未写完,他便抽回手摸了摸我的头,意味不明的笑着。我低下头看着地面,有时候我也很怕他,我不知道为什么。
他牵起我的手走到石桌旁,指了指他带的包裹:“今日要学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阿然不如猜猜?”
他不提楚娘子,我也不敢再问,但心里的念想一直飘飘悠悠飞到了楚娘子的身上,于是这一天我被他轻敲脑袋提醒了好几次。
直到晚上我房间中来了个罕见的人,是楚娘子。
她还是半边身子隐在油灯未照及的阴影处,捏着烟枪吐出的丝丝盘旋的白烟。
我站在她的面前,偷偷瞅了一眼后看着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口,还是一副又轻又缓的腔调:“你怎么就招惹了他?”我抬头看向楚娘子。
“你…”她又对我笑起来:“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
“他是宁安侯府的小侯爷,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攀上的人。”楚娘子又不笑了也不说话了,只是吸着她的烟枪,冷冷的瞧着我堆在角落临帖用过的纸。
楚娘子笑了一声,又盯着我看,我匆匆低下头。
“抬头。”
她又像那日一样凑近我,摸着我的脸:“阿然啊,这命中的风尘……你躲得掉吗?”
我听不懂,她没了话,油灯也快燃尽了,颤颤巍巍的火苗。
似灭,非灭。
楚娘子总爱将“风尘”挂在嘴边,却从未对我解释过什么叫“风尘”。沈瑜风虽教我识字,但“风尘”一词从未在他口中出现过。
我连问都不知如何问。
日子慢慢悠悠的晃过,我才发觉我好像许久没有见过我娘了。
自我记事起,我娘对我时好时坏。
她对我好,她有时会唱曲哄着我睡觉,会抱着我亲亲我的脸,会将好吃的都给我,会夸我懂事又乖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