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语调让王九笑了出来,随即引发强烈的咳嗽,猩红溢出,却依旧嘴硬:“要你理……”
“那你叫我过来做什么?”你在对方身边蹲下,神情好像是在和街坊唠嗑,“先说啊,我没给你收尸的闲工夫。”
“丢你老母。”
王九笑骂了一句,又猛咳了两声,话音变得嘶哑难听:“不就是想让我求你嘛……”
“呵呵。”
你脸上的笑容无异于承认,接下来的话是明牌:“做我的头马吧,王九。”
“行啊,大佬。”
性命之忧,王九很是干脆,在你把他拦腰抱起的时候,他才冷不防吐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唔能只要赌场嘛?”
你看了一眼怀里难得示弱的男人,面带微笑:“当然不能,就算是头马也没有特权。”
王九见你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嘴上不满,手还是很自觉攀上你的肩膀,幼稚十足把重量都挂你身上。
你带王九离开了九龙城寨,这一天后,王九在黑社会里消声灭迹。有人说他死了,是盂兰胜会带走了晦气,有人说他活着,如过去一样苟活;无论如何,只有你知道王九的真正下落。
这段风云终将告一段落,五月之期近在咫尺,你将编辑好的资料全部放入牛皮纸袋,用密封条缠绕,像在告别某位交心故人,隐忍又坚决。
你与书生约见在无人的小巷,他感慨称赞你的效率,却一直没能听到你的回应,似乎想要缓解沉重的气氛,试图与你聊聊家常,可你拒绝了他的好意。
“再见,同志。”
青烟将你们隔开,两人相顾无言,只有散不尽的硝烟味缠绕在鼻尖,闻得到,抓不住。
“后会有期,同志。”
书生离开了巷子,走到光明处,在车水马龙之间,再回头,你立足于阴影,双腿并拢,上体正直,右手迅速抬起,指尖接太阳穴,手心向下,微向外张,目光交汇好似永恒。
但是,你不得不放下手,错开视线,转身启步,向无边的黑暗走去。
随时间推移,你的投资给了你回应,你的势力突飞猛进,在道上越来越有话语权,直到没人敢打九龙城寨这块蛋糕的主意,于是你决定故地重游,去看看那座围城濒死的模样。
“王九。”
打着哈欠的卷发男人慢腾腾从沙发上爬起来,睡眼惺忪,拽着小笔记本的手下意识抬起,在接触到你的目光后,硬生生换成另一手抹掉哈喇子。
几年的时间过去,岁月基本没有在王九身上留下痕迹,可短短几个月,知识就在他的眼下留了永久乌青。
“去哪?”
“九龙城寨。”
多年未听闻的名字在脑海中炸开,王九马上精神抖擞,把小笔记本往兜里一塞,屁颠屁颠跟在你身后,表情兴致勃勃,好像期待春游的孩子。
“大佬,你要见谁?”
“见谁?”你思考了一会,才说:“龙卷风。”
“啊?你要见一个死人?”
你没有理会在身后大喊大叫的王九,等到坐在车里,后者也识趣没有再多说话,一路安静到达目的地。
陈仔这次没有提议与你一同前往,与现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通融后,你和王九一起进入九龙城寨。
明天九龙城寨开始拆除工作,在推土机之下,这个错综复杂的迷宫终将成为平地。
你们登上楼房,站在残垣峭壁,看下面蜘蛛网般的屋檐,风声不断,直到汇聚在一点,你看到了所谓的龙卷风,它将底层的事物抬到空中,跳出围墙,携带去远方。
“我很佩服龙卷风。”
闻言,一直安静地望着你的王九发出疑问:“点佩服佢?”
“他能做好人,而我做不到。”
如同往日,王九哼笑出声,对这话嗤之以鼻:“你想做好人?”
你没有回答,从烟盒拿出烟放在嘴唇上,对方了然递出打火机,为你点火,你深深吸了一口,待你吐出烟雾,风已经停歇。
-end-
你死去多年的某一日,王九才猛然发觉,自己已然是一条被彻底驯服的狗,如今不再有人能让他摇尾乞怜。——题记
在九龙城寨被辗做平地,建成一座公园,你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几年前夺下九龙城寨是一鸣惊人,你被无数蛇蝎盯上,交出九龙城寨,你吃红利更让不少人眼红,如今尘埃落定,冬季濒临陌路,春日即将到来,坚冰在融化,你也将迎来规划的终结。
“那是一场鸿门宴。”
雨婷点了细烟,平日的温柔亲和全部消失,她坐在吸烟室的沙发上,轻飘飘说出这句骇人的话。
对面的陈仔一言不发,静静听着楼上摔砸的动静——自从你成为大佬后,他躺在掌心,五角星里是鲜红的背景,他不知道正中的头像是谁,但他识得徽章背后的文字——“永远忠于毛主席”。
挖开泥土,拿出时间胶囊,打开尘封的记忆,王九不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