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胀感使他想流泪。关怀钰一手制住男人喉咙,侧身用力反骑在他身上,用力一拳打在眼眶,又左右开弓拳拳到肉,他的手指用力抠住他的脖子。
关怀钰被激得没有理智,这些天的阴郁像是突然有了发泄口,男人气息越来越小,终于在男人要断气之前他松了手,狠狠朝腹部揣上一脚。
“嘴上积德给子孙留福。”男人不知为何挨了这顿揍。关怀钰离开之前,他躺在地上呻吟。
老陈抽了两只烟,眼睛瞄着呼啦啦的人,到了最后也没看见自己家的少爷才开始慌张,上后台遇上金小姐,忙问她:“金小姐,看见关家三少爷了吗?”
金若瑜背对着他,悠然摘下珠花,慢吞吞道:“怪了,我这又不是什么保卫局,关家缺了什么人都要上我这来问吗?”点炮了!老陈缩缩脖子,出了戏楼才发现,关怀钰站在车旁,他长吁一口气。
顺嫂见关怀钰乌青的眼眶,大叫一声,关怀钰连忙安抚她:“没事,没事。”
“和你二哥一样,好的不学学坏的。”顺嫂拍打他的手。
关怀钰坐在化妆镜前,看着眼周问:“二哥做什么了?”
“那时候老爷过世不久,家里全靠着大先生撑着,几个叔伯仗着辈分高大先生年轻,很多产业以协助管理的名义收走了”顺嫂整理衣服的手顿住,喉咙滚动几次:“二先生年轻气盛与堂兄弟几个起争执,动了手。”
老人家陷入了回忆,断断续续说:“他先是挨了打,后又在祠堂跪了一夜,病了半个月。”
直到下人请吃饭,才打破了沉默。
关少钦见了关怀钰并不意外,脸色铁青。他看着关怀钰挫伤的脸蛋,一脸丝毫不掩盖的平静,他无法想象他为了那个婊子大打出手的情形,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他揩了揩嘴问道:“怎么弄得?”屋子里仿佛一阵阴风飒飒吹过。
关怀钰握住碗沿的手显得苍白,手指紧了紧,又松了,回答道:“和同学起了争执。”
关少钦又笑又怒,一掌推倒了旁边的水晶落地灯,一旁的下人吓得不轻,哆嗦地跪下。巨大的破碎声响彻这个庭院,没人出来触霉头,关少钦拿起挂在一旁的大衣拂袖而去。
顺嫂站在门口,昏暗的暖黄灯不近人情的亮着,关怀钰佝偻着肩膀坐在那,抽了魂,卸了力,呆坐着。
她不忍看,叫了两声:“钰哥儿,钰哥儿。”
关怀钰没有应答,双手还保持握着碗的动作,低着头。过了良久,他起身离开。
唐道懿发现自关怀钰病后一直黯然无神,最近更是严重,常常他说了好几次他才能回过神,笑着问他说了什么,约他去戏楼他也是兴致缺缺。
班上的边月龙组织了野宴,她心悦关怀钰的事不少人知道,当面邀请的时候,一旁的同学起哄。关怀钰本想拒绝,奈何一旁的人太多,他无意让女孩落了脸面,只得答应。
周末一伙青年人到山顶野宴,关怀钰坐在山顶边缘的石头上,漫不经心地眺望远处,边月龙穿着一条白裙子,赤铜色的衬衫,她理着裙摆坐在他的身边,刘海被风吹得散开露出洁白的前额。
边月龙说:“你不用紧张,我对你无意。”
他有点诧异地挑眉。她又说:“与其家里安排个什么人与我认识,不如自己摆出想当阔太的心意,堵了他们嘴。”
“抱歉,给你添了不必要的麻烦。”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像是一弯清澈的湖水,映着蓝天白云,她自顾自说:“读了书的女孩子好像和没读书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总归是被嫁人,嫁了什么人,也由不得自己。”
关怀钰想起来百乐门里明艳的朱凤,听说她嫁给一个陶瓷厂的老板,眼前山眉水眼的边月龙莫名的与朱凤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不由得说:“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忽悠个有钱人订婚,然后出国留学,再也不回来。”她俏皮地冲他眨眼睛:“若是不行,大不了剃了发,了一切红尘俗世,横竖自己做了回主。”
关怀钰拍手笑道:“古有自梳女,今有边月龙。”两人相视一笑,没人说什么做朋友的话,但关系就是这样一次对话便拉近了。
秋天虽然到了,但依旧是青枝绿叶,唐道懿站在一颗茂盛的树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关怀钰,他想他总是这样平和近人,好像谁也不在意,又好像谁都能和他做朋友,他偶尔也想关怀钰多看他几眼,或喜或悲都分他一点。
昼短夜长,日头很快偏西。到关宅时,月亮已经挂在树杈上,不规则地圆形是银灿灿的一汪水。
关少钦已经一周未踏进关宅,关怀钰偶尔在路上遇见关家的车,看见一闪而过冷峻的脸庞,他感受到自己胸腔里沉闷的心脏久违地跳动,此时他只能沮丧地躺在床上,他把一切都搞砸了,或许他应该坦诚点,又或者在大哥生气的时候撒娇,明明是以前最擅长的手段,他宁可被打一顿,也是他没有那个资格进祠堂跪着,上面供奉的列祖列先原与他无关。
“三少爷。”是刘安。
“刘叔,有什么事吗?”关怀钰坐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