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三十七年,祁国的六皇子陆倾夜间血洗紫禁城,几乎杀光了皇宫里所有人,登基上位,改年号为宁启。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倾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金銮殿的最高处,看着大殿内的官员都俯首跪下,看似都虔诚无比,实际上各个都暗怀鬼胎。他嘴角扬上一抹捉摸不透的笑,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空缺的位置,冕旒下的朱唇轻启:“徐大将军还是没来上朝?”
礼部尚书李文远起身朝着高处的皇上鞠了一躬,眼睛都不敢望向高处那抹明黄色的人影,战战兢兢的回答:“回皇上,徐大将军仍然告病在家。”
冕旒轻晃,陆倾没有说话,轻抬手指敲了两下龙椅。旁边的刘德盛立刻心领神会,捏着嗓子说道:“退朝——”
到了御书房,陆倾从御案上小山般的奏折里找出徐戎的,上面是自己所熟悉的徐戎苍劲有力的字迹,“皇恩宽厚,赐大将军一职于徐,徐某不胜感,然吾不能,不任大将军一职,还请圣上收回旨意,另觅其人。”通篇意思就是老子不想干,麻烦找别人。
陆倾撕碎徐戎的奏折,徐戎笔走龙蛇的毛笔字刹那间变成一张张碎片。他把撕碎的奏折扔在地上,不想干是吧,还装病,朕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过来做事。
翌日,陆倾在御书房有一搭没一搭的批着奏折,心里盘算着时间。果然没过一会,刘公公就进来了,“皇上,徐大将军求见。”
“见。”陆倾并未抬头,手中的朱笔点在纸面上久未抬起,氤氲开一个墨点。
这边刘公公刚刚说完宣徐大将军进来,那边徐戎就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陆倾把毛笔架在砚台上,似笑非笑的抬头去看徐戎:“哟,这不是告病在家连上朝都不能去的徐大将军吗,怎么,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徐戎看见陆倾这副从容不迫拿捏自己的样子,心里更加烦躁,也不管哪些礼数,开口便问:“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家妹徐焕呢?”
自从陆倾登基之后,徐戎就一直用生病的借口呆在府里。今天他出门谈事,回来的时候潘管家就告诉自己,刚刚小姐被圣旨召进宫里了。徐戎早预料到自己之前递上去的奏折会惹恼陆倾,但却未曾想到陆倾卑鄙到会用徐焕作为要挟自己的筹码。
陆倾并不接徐戎的话,他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开口,“徐大将军从小也是学尽了诗书,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呢?难道还需要朕来教大将军日常礼节吗?”
陆倾坐着,徐戎站着。陆倾微微侧过来一点身子,用手撑着头仰视着徐戎,他微抬下巴,嘴角仍旧是噙着那抹似有若无的笑,雪白的一张脸,黑墨的一双眼,冷月一般的笑。明明是仰视这样带着一些弱势的姿势,陆倾做出来却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感觉。这是陆倾登基之后,徐戎默写出来给书院的先生看,先生也觉得他写的非同一般。于是我儿他辗转拿到了闱墨,才发现得了正是自己写的!可是名字却被换了!求求皇上替我儿子做个主吧!”
陆倾让霜姨快点起来,温声问,“你儿子在吗,让朕见见。”
于是霜姨唤了严庄出来,严庄穿着一身白衣,虽然布料粗糙,但是气度非凡。他神色淡淡,不卑不亢的给陆倾行了个礼,“草民严庄见过皇上。”
陆倾看严庄并非寻常人,觉得此人可以重用,于是说,“你的事朕会回去彻查,定会给你们母子一个交代。”
陆倾告别了这对母子,霜姨腿脚不便,让严庄送送陆倾。严庄见自己母亲不在,开口说道,“皇上,三次科举不中,草民已见王权之险恶,也没有了做官的心。这九年来,草民自学了医术,在乡邻之间做一个赤脚医生,也别有一番乐趣。只是当官一直是家母的夙愿,草民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愿让皇上为难,只求一个闲散官职便可。”
严庄这话反而让陆倾高看了他一眼,面对皇权富贵竟能做到如此淡然。陆倾沉吟了片刻,道,“过几日,朕会提拔你到太医院任职。霜姨对朕有恩,供你读书也不容易,朕不愿也不能给你一个闲散官职。遂给你太医之职,圆你救死扶伤之愿吧。”
严庄谢过皇上,在夕阳里目送马车渐行渐远的身影。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转眼遍是春天。三月三,上巳节。上巳节自开国以来一向受祁国重视,在这一天,人们会在水边举行宴饮。
皇宫中有一池塘,名叫渭池。池塘边有一颗高大的柳树,在春风里婀娜着身姿。上巳节的宴饮就在这柳树旁的凌云亭里举办,在这亭中,恰好能将这如画般的美景全都尽收眼底。
群臣上来敬酒,陆倾最不爱听这些奉承的漂亮话,他摆了摆手,让群臣自便。他往下望了望席间,开口问道:“远亲王没来吗?”
肃亲王听到之后端着酒起身,“远亲王前几日染了风寒,唯恐来了之后把病气带给皇上,所以今日未能到场。”
先帝有七个儿子,陆倾是六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在幼年时夭折,大皇子暴毙而亡,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血洗紫禁城的时候被陆倾的手下杀死了,而八岁的七皇子被自己的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