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从和周绥道别回来就不讲话了。

一个人沉默地坐在书桌前反复播放磁带。周继承一眼看出他无心听磁带里的内容，只是在发呆。

“周绥跟你讲了什么？”

一路回来周继承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春生如果再不回答，他就该发火了。

春生木然转头看向周继承，回答：“他说他会和周棠英结束一切关系，只要你给的条件足够好。他还要出国念书。”

“还有呢。”

“没了。”

“春生，别说谎。”周继承抬起春生的下巴，语调阴冷，“你知道说谎是什么后果的。”

春生嘴唇翕动，像是要说什么，忽然他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周继承踉跄着跑进厕所。

呕吐的声音让周继承愣住了。

春生瘫软地坐在厕所里，手还发着抖，周继承喂他喝水漱了口，冲掉污秽，将人抱出去。

周继承不再追问周绥跟他说了什么，一言不发脱干净春生身上的衣物，塞进被子里。

周继承隔着被子抱着他。

春生忽然问：“你会放我走吗？”

周继承手臂收紧，“你说呢。”

“你说要给我房子，是准备放过我的吧。”

“春生，这样不好吗。”周继承亲吻着春生的额角，以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我对你不好吗？”

春生的眼泪怔怔流下来，“你强奸我，威胁我，控制我的自由……”

这些是这段关系的开始，不堪，耻辱，令人作呕。

可是结局呢，春生想，结局呢，还有比开始更不堪的结局，是他沉溺于猎人营造出的温柔，皮肉被一点点吞噬，骨头被一节节折断，灵魂却再也感知不到疼痛。

春生用力攥紧了床单。

“周绥还跟你说了什么？”周继承翻身而起，高大的身躯将春生笼罩，冷峻的瞳孔逼视那双泛红的眼睛，“告诉我，春生。”

“不！”春生发出前所未有的绝望的痛苦的怒吼，“你又想用强是吗！你休想驯化我！”

周继承被激怒了，被春生的不配合与反抗激怒了。他收敛爪牙，结果并不能让春生乖乖待在身边，反而给了春生一种可以逃跑的错觉。

春生在周继承身下颤抖，呼吸不畅，他能清晰感受到周继承嗜血眸光下的暗涌，那是想要将他淹没的决心。

海啸最终来临，狂风巨浪将春生卷入密不透风的海底，他的脖颈被海草捆缚，收紧；他的身体撞上暗礁，破开。

本能的挣扎换来更用力的啃噬，血的咸腥扩散，呜咽溢出。

手掌从脖颈上移开了，周继承停下动作，春生在床上放声大哭。

——

“我还挺好奇你的结局的春生，你是被周继承强迫的吧？”

“你知道斯德哥尔摩效应吗，受害者因为无法逃脱加害者的掌控，于是在无力改变现状的情况下选择了改变自我认知，将自己与加害者的命运连结起来，对加害者产生好感与依赖，甚至爱上加害者。”

“春生，别被假象所欺骗，别被当作猎物驯化。”

“春生，祝你学业有成，祝你活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