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于贺宴望向陆温氏,这次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于温氏已然怒不可遏地给了于贺宴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将人扇偏了过去。一旁的陆念被吓得止住了泪水。于贺宴跪地,语气诚恳道:“陆夫人,在下今日所做之事荒唐至极,不奢求您原谅,但在下一定会承担责任,绝不敢推卸。”陆温氏只觉头疼,如果今日之事只是个意外,她早就将此男子拖出去偷偷私下处理掉。可是,她知今日之事与她这女儿脱不了干系。如若处理掉此人,反而会牵扯出陆念所做下的丑事,到时陆念名声何在。何况现在圣上赐婚,陆温氏再无理由去反对。怒气难消之下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瞪陆念一眼。此刻陆念已经神色混沌,满脸迷茫,还未能从打击之中回过神来。陆今溪正想悄离开,侧身那一瞬间,外面火光冲天。隐约吵闹声不止。陆今溪神色一紧,恐怕不是什么好事。火光愈发浓烈,滚滚浓烟升腾,焦味顺着风弥漫。忽而,陆今溪急避,陆温氏尖叫起来。一只箭矢直直擦过陆温氏耳畔。陆今溪紧急关上屋门,对立面道:“你们且在此处等着,我马上找人过来。”语罢,陆今溪神色紧张地往宴会中央去,云语还待在那。她必须去把她带走。离宴会中心愈近,喧哗吵闹声愈大,尖利刺耳。陆今溪脚下一踉跄,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踝。心下一紧,陆今溪蹲下,拨开那人面上凌乱发丝,努力辨认是何人。“救……有人行刺……”微弱声音响了几下,便彻底失了声,抓住脚踝的手也骤然失了力。陆今溪无心害怕,直起身,急步冲向中间场地。“云语……”陆今溪在四散人流中挤过,声音喊得嘶哑。几声过后,陆今溪眼睛一亮,云语躲在一树后,因天色昏暗,此处显得极为隐蔽。陆今溪刚要跑过去,一道锃亮的光从眼前急闪而过。眼睛被刺痛,继而手腕被抓住。险险躲过刀刃,陆今溪受惊之下侧头,开口答谢。却没想到是谢将军身边贴身侍卫景武。陆今溪这才注意到景武那一拉,她现在站在了谢叙的身旁。那人持剑,血沿刃尖往下滴落,面容锋利的线条紧绷,视线冷戾。未等陆今溪缓过神,几支箭矢极速射了过来。一瞬间定在原地,景武持盾于前,咬牙回头道:“将军,您先行离开。”无数箭矢似是有备而来,愈发密集。
火光冲天,月光染上血色。坐在飞奔疾驰马车上的陆今溪眉心紧皱望着越来越远的凶恶场地。周围林木渐深,如墨的夜色吞噬马车。后面有急马蹄声,剑刃击打声刺耳。有一队人追来了。马车从凸石上碾过,晃动愈大。陆今溪身体承受不住疾驰颠簸,猛地晃动,右手紧紧向下撑起身体,尽力不让自己的身体向那人倾斜。马车空间愈发逼仄,陆今溪突然有所感似的抬头,谢叙自上车以来未发一言。这一抬头,陆今溪这才发现不对劲。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随着那阵颠簸愈发明显。还有男子略微粗重的呼吸声。陆今溪眉头皱得更深,他受伤了。根本来不及思考,冷厉箭矢射了进来,带着凌厉的箭风。陆今溪面颊一痛,箭矢擦耳过,血顺着面颊流下。此时马车又一次猛力的颠簸,陆今溪直接跌入人怀中。准确来说,是谢叙将人猛力拉起。一脚踹开了马车帘,迎面而来的就是冰冷的刀刃,这车夫竟不是谢叙的手下。陆今溪胳膊被拽得生疼,他们被这车夫带进了贼窝。谢叙脸色发沉,他的肩伤这段时日确实复发了,刚在在与人缠斗中被人识出了破绽,右肩受了肩伤,此刻,谢叙锐利目光看过周围数人持剑谨慎步步向前想要包围的架势。低头看了眼陆今溪,陆今溪知道此刻危险,神色复杂地抬头,谢叙此刻腹背受敌,他若想要在此时扔下她夺得一线生机,她很可能就没了活路。未等她继续思考,背后一阵推力,陆今溪顺力道踉跄倒地,一步前方便是悬崖。陆今溪双臂在地上摩擦得生疼,吃力地抬头,刀刃相碰的刺耳声在静谧的夜晚,在深林中愈发明显。陆今溪微眯眼,尽力在一群缠斗身影中辨出谢叙。他果然受了伤,且很严重。陆今溪咬牙站起,望向一旁无人顾及的地方,那有一条小径。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谢叙而来。她可以现在趁机离开。风声鹤唳,黑压压的天愈发低沉,“轰”的一声,响雷炸开。一道闪电劈开天际,亮得刺眼。陆今溪咬牙抬手遮过双目,借着一瞬间刺目的光亮看见厮杀人群中央,那些人已然看出了他们要截杀之人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