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烧有点湿,徐若云擦了擦,甩到身后,刚才在里面就听见陆悠然的声音,开门一看,还真是她。她很久没来找自己,徐若云以为她会一直不来呢。“你怎么来了?进来吧,外边热。”陆悠然扫了她一眼,略显心虚,自己先来找她,好像是自己先低头。高傲如她,何时低过头。陆悠然只对周时清和哥哥低过头。“好,好吧。”外边确实热,又到了一年盛夏,不知不觉,嫁给陆越钦一年了,过得好快。房内果然比外头凉爽,身上那股热意瞬间就没了。陆悠然看了圈,不自在的找个位置坐下,然后看着她。“找我有事吗?”徐若云手里拿着帕子,依旧在擦头发,她的头发厚,一头乌发如瀑布,甚是黑亮柔软。此刻披在身前,细细擦拭,婉约动人。陆悠然多看了两眼,眼神闪烁,“我想找你帮忙。”“嗯,说吧。”陆悠然迟疑几息,小声说:“我好友快生辰了,我想送个手帕给她。”她顿了顿,观察对面人的神色,瞧徐若云面无波澜,于是接着道:“你不是绣工好嘛,我想你帮我绣。”头发擦干,徐若云把帕子放下,无奈的看她,看来绣工太好也不是好事,帮婆母绣完又帮祖母绣,现在陆悠然也找来,按理说一个手帕而已,不该拒绝。不过她近日是真没心思拿针线,怕扎到自己的手。“你不愿意啊?”看她半晌没说话,陆悠然又问了遍。“好吧。”她拖着腮,问:“要绣什么?”“兰花。”徐若云又嗯了声,还想说丝线不够,明日要去买,谁知话没说出口,陆悠然便招招手,从丫鬟手边拿了匣子过来,“我丝线准备好了。”她抽抽嘴角,原来都准备好了,要是她刚说不帮,陆大姑娘定要告状了吧。“要几天?”一个手帕而已,要不了几天。“几天吧,我多绣一个,给你。”陆悠然欢喜的连连点头,她在母亲那里见过徐若云的绣品,绣的很精美,盛京顶好的绣娘都比不上,她犹豫了很好,这才鼓起勇气找来的。“谢谢嫂子。”徐若云翻看丝线,“绣好了给你送去。”“嗯嗯,好。”陆悠然心情大好,这会看徐若云相当欢喜,越看越喜欢。她嫂子人美脾气好,没架子,最重要的是绣活好,不像她的,一塌糊涂。“府里的绣娘多少银子一个月?”徐若云忽然开口。“约莫一两。”这是最好的绣娘才有的月钱,普通的绣娘一个月就一吊钱。徐若云张唇,哇了声,一个月一两,以她的绣工,也能拿一两。“嫂子,你问这个做什么?”陆悠然眼睛在她身上打转,问:“我哥不给你银子吗?”“啊?”她抬头,忙摆手,“不是不是,随口问问。”徐若云赶紧给她倒了杯茶,怕她再问别的。陆悠然在南园待了片刻,神采奕奕,对着徐若云说个没完,跟之前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判若两人。而徐若云自己,听得昏昏欲睡,还好陆悠然有眼色,见她太累,便先回去了。当晚,徐若云就开始帮陆悠然绣手帕,相当简单,估计三日就绣好了。她垂着脑袋,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些许碎发耷拉着,橘黄的光线映着侧脸,五官愈发立体,很是温婉。陆越钦进门就瞧见此场景,冷肃的面庞瞬间柔和,他抬手,示意居平退下,随后慢慢走过去。男人手上拿着一个匣子,里边是一只玉镯,陆越钦轻轻放下,笑说:“送你,端午礼物。”闻言,徐若云掀起眼皮看了眼,情绪没多大起伏,“嗯,放着吧。”反应这么冷淡,从前可是很高兴的。陆越钦皱眉,自个打开给她看,“不看看吗?”“等会看,现在没时间。”她现在忙得很,没时间看呐,而且,她现在对礼物这些,着实没什么兴趣。她自己也不知怎的了?陆越钦无奈,瞧她神色认真的一针一线,很有失落感。被她忽略的失落感。他探头看,问:“给谁的?”“悠然的。”
陆越钦颔首,想起去年她给自己做的寝衣,那两件都旧了,他想换新的。瞅瞅她的脸,又瞅着忙碌的手,陆越钦浅笑道:“去年你做的寝衣旧了,该换新的了。”他的寝衣很多,不缺一两件,但陆越钦就想要她亲手做的。小姑娘手微顿,纤长的眼睫眨了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挡住了眼底的情绪。徐若云解释说:“我近日没空,过段时日吧。”她最近总是梦魇,晚上没睡好,白日在补觉,没精神做寝衣。答应陆悠然是因为一个手帕的花样绣的很快,只要三两日的功夫。陆越钦欲言又止,什么都没说,闷闷的出了房,朝着居平勾勾手指,问他:“少夫人最近怎的了?不对劲。”居平暗自翻白眼,您才发现呐。“是有点。”居平弯腰看了周遭,低声提醒,“小的见南星时常煎坐胎药,兴许是为此事发愁呢。”陆越钦挑眉,他往里睨了眼,在心里算算日子,马上六月了,他们成亲也一年了。她的身体养了大半年,看着是没那么脆弱,或许,再过一个月,他的药可以停了。这般想着,陆越钦心情大好,他摆摆手,示意居平可以走了。要孩子简单,药一停,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的。三天很快过去,徐若云把手帕绣好,立马就给陆悠然送去。陆悠然住的院子离南园有点远,差不多要绕半个陆府,徐若云沿着阴凉的地方走,避免阳光晒到自己。六月的日光,已经有灼热感了。裙摆翩翩,微风徐徐。廊下的风舒适的想犯困,她打个哈欠,脚下不疾不徐。路过回廊窗时,隐隐传来说话声。徐若云本不在意,现在是午时,闲散的丫头小厮会趁着主子们休息偷会懒,廊下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