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改变,才能换取不一样的结果。
他唯一一次冒险,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宋裴抓住了机会,再也不想放手,那瑞王伸过来的橄榄枝都被他无视。
“宋裴,你在想什么?”
宋裴想到自己第一次冒险的结果,面对太子的询问,他也只是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臣很幸运。”
太子闻言,眉头微挑,难得有兴致,“哦?你不久才被孤罚了一顿,幸在何处?”
宋裴正跪在地上,俯在太子的膝头,任他抚摸自己的发顶,他不敢撒谎,只乖乖道,“幸太子垂青。”幸他抓住了机会。
太子很好,宋裴做错了什么,都会被太子一一耐心敲打指点,他也没有奇奇怪怪的性癖,很好伺候。
动心并非宋裴管不住自己。
太子对他太好了。
好到宋裴心生妄想。
他会教宋裴为人处世,教他怎么玩弄权术,会抱着宋裴教他练字,会低头回应他的情不自禁,吻在一起。
阴谋阳谋,一路闯过来,那颗心就丢了。
又因为那个人太好了,以至于宋裴回过神来,误以为太子对他也有几分情爱。
他豁出去为这个人饮下毒药,九死一生的活下来,却听到那番话,他站在门外,亲耳听到那人说。
“待若腻了,便送与你,宋裴于孤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痛彻心扉。
仓惶的跑掉,却忽略了门内其实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
司空祈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手握着椅把,根根攥紧。
那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放纵付出代价。
如果不是他的放纵,不是他的情不自禁,怎么会让他父皇看出来。
他不是不懂,他玩弄权术,最懂用感情用利益去牵制人心。
怎么会不懂他对宋裴的心思。
可就是因为他的不自持,才会让他的父皇抓住他的弱点,给予痛击。
他给他设局,一个九五至尊的位置,一个是宋裴的命,他要司空祈自己做选择。
宋裴在他犹豫的时候,帮他做了决定。
他喝下了那被毒酒。
那是他此生最无力的时刻。
宋裴九死一生的活下来,是他唯一的幸运。
这是他父皇教给他的第一课。
他护不住宋裴。
司空祈铭记于心。
他再也不敢轻易将自己的心意放纵。
再等一等,宋裴。
等到孤能护住你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
孤会保护你。
这笔账他一直都记得,昔年后他用一样的手法让皇帝痛失所爱,而且是死在皇帝的猜忌之下。
他比他父皇还要狠。
他一直贯彻帝王之道走下去。
那个位置如此冰冷,他若不比那东西更冰冷,更无坚不推,他拿什么护住宋裴。
可是等到他能给予宋裴一切的时候,
司空祈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回不到他们少年的情谊。
宋裴的变心,在预料之外,又在预料之内。
他将宋裴变成一把刀,把他推在浪口风尖,要他陪着自己往前走。
宋裴是男人,他不是菟丝花,过于庇护,只会让他脆弱不堪,唯有逼着他成长,才能跟自己站在权利巅峰,当得起风雨,也受的住彩虹。
可当天下归一,他握着至高无上的权柄,用尽各种方法,都不能挽回宋裴的心。
少年的宋裴,脸上还有真心实意的笑容,眼里亮晶晶的,充满崇拜与爱慕,他穿着一身圆领袍,羞涩又开朗的缠在他身边。
“殿下。”这是少年宋裴。
“殿下……”这是成年后的宋裴。
“殿下。”这是……心如死灰的宋裴。
声声呼唤,都是他们回不去的曾经。
司空祈眼睁睁看着宋裴站在原地,不肯上前,他都走了一千步一万步,宋裴都不能再往前一步。
无论做什么这个人永远在他身后,司空祈正因这一点,才敢从不回头看过去。
可也因为他的不回头,丢了他的宋裴。
待回头时,物是人非。
冷风吹过,窗外的梨花白吹进殿内,落在铺桌上。
橘子还是抱着大老鼠睡在桌案上,小肚子起起伏伏,呼噜作响。
司空祈一手撑着头假寐,闭目养神,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神色有些恍惚,只是一时累了,休息片刻,竟梦回旧事,想起过去。
平日里批阅奏章的桌案上,并无奏章,而是一副风景图。
只一眼看去,是一副山水画作,然而花丛密林里,有一个身着玄色衣服的背影。
不知相貌,却也看得出是个少年,少年的身边还有一个身穿红衣降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