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两个字极重的刺激到墨玉淮的神经,他突然浑身打颤,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扭曲憎恶,甚至仇视赵靳,双目亦红,额头青筋凸起,那目光凶狠到令人心惊,好像要把赵靳吃了。
猛的抓起那一把糖果砸在赵靳身上,他又发狂的扑上去殴打赵靳,仿佛已经把赵靳当成了某个深痛恶绝的仇人。
他发作得突然,力气很大,赵靳来不及防备,一开始还能忍耐,不断的躲避,被压着打了好几下,后来赵靳被掐着脖颈,力气越来越大 呼吸困难的赵靳忍无可忍,凭着狠劲把人踢开。
那一脚没有收力,纯属是下意识的反击,人在面对威胁和疼痛时,都没什么理智。
一声惨叫传来,墨玉淮飞了出去。
那一脚让赵靳心中“咯噔”一下。人全身上下,那里没有骨头?只有柔软的腹部才会那么软,装着五脏六腑。
他低头一看,墨玉淮已经因为巨痛而卷缩着身体,赵靳连忙上前,“玉淮!”他强硬的抬起墨玉淮的头,看见他吐血才惊慌失措的大喊,“来人!”
医护人员和保镖齐齐闯入,手忙脚乱的上前抢救。
医生匆忙道;“别墅里没有精密的仪器,得送医院,估计内脏破裂。”
“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务必把人治好。”赵靳连忙道,“拜托了。”
“赵先生放心,我尽力。”
吐血昏迷的墨玉淮被送到了私人医院抢救,赵靳本想跟去,却被一个电话拦住了,他转头回了赵家。
有护士看不下去,“把人伤成这样就走了,心那么大吗……”
有同伴听到,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我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人现在内脏破损大出血,连个人都没在外头守着,哪怕留个保镖也行啊……”
另一个人不客气道,“行了,别说话了,人家怎么做,我们管不着,你想丢饭碗不要拉着我。”
那护士才逐渐声息,毕竟病床上的人再危险可怜,关乎到自己的前途,她也只能默默闭嘴。
……
都说人在倾临死亡时,会看到自己的过去。
墨玉淮不知道是不是传言,但他确实看到了自己的过去,那时候一切都还没发生,他也还是墨家小少爷。
墨家的房子还在。
阳光明媚,玫瑰园里,小皮球沾着些许泥土,滚在花丛中。五六岁的小男孩蹲下身子抱球。
貌美温柔的女人在一旁叮嘱,“小淮,不要玩了,以后你要照顾好哥哥,听到了吗。”
照顾哥哥?为什么是我照顾哥哥,别人家不是这样的,他不满的抱着皮球,不去理会。
“哥哥跟别人不一样,哥哥身体不好,小淮要让着点哥哥。”
墨玉淮想了想,跟女人讨价还价,“那妈妈你今晚给我讲故事,陪我睡觉,我就照顾哥哥。”
“小淮是大孩子了,不能跟妈妈那么粘糊的。”
他有些生气和不满,大声道,“哥哥也是大孩子,妈妈为什么要陪哥哥睡觉还给他讲故事!”
女人有些无奈,“小淮,要我说几次,哥哥身体不好,你多让着他。”
“我不!”墨玉淮抱怨,“我不要哥哥,我不喜欢他。”
“你这样不听话,妈妈再也不喜欢你。”
墨玉淮瞪大了眼睛,哭的稀里哗啦,抱着女人的大腿,哭得口齿不清,“妈妈……窝听话……”
“小淮听话,妈妈会给你个小奖励,好不好。”女人摸了摸他的头,“去约哥哥玩吧。”
他抱着小皮球,顶着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朝墨玉景走去,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妈妈,直到妈妈的脸上露出笑容,鼓励他继续,墨玉淮才贡献出自己的小皮球,“哥哥……”
墨玉景沉默的站在那里,漂亮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晒过的原因,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小小的身体有些瘦弱,不像墨玉淮这个小胖郭长得结实。
墨玉景对面前的玩具没什么兴趣,还是坐在树下翻看手里的书。
墨玉淮委屈的抱着皮球蹲在他旁边,很快就被蚂蚁窝吸引了注意力,两个人一个看书一个看蚂蚁窝,倒也算和谐。
他和墨玉景也有过这样的时刻啊。
是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水火不容的呢?
他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让他们变得互相容不下彼此的因素太多,其中不乏有嫉妒心做崇,优秀的哥哥总是那么吸引人眼球,自卑的弟弟再怎么努力也追赶不上,他自以为是的努力,在另一个人的眼里都是徒劳无用,就算他不想去比,别人也会拿他去比,再叹息一声,“都是双胞胎,怎么这个不争气”“弟弟差哥哥太多了”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无时无刻都在被打击被对比,怎么可能感情好?
如果不是墨家倾塌,他们也不会经历那些事,从而收起所有的尖刺,相依为命。
六年的时间,墨玉景就那样一点一点的在墨玉淮心里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