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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1 / 4)

禁军兵马司大营位于京郊西北古坛场,此地自古为京畿要塞,筑有营城,周边虽坚壁清野无有住家,但因西北三州入京必经此处而设有关栈,车马驿和市集均供往来行人客商便利,相较好多偏远州郡小城竟还多出几分繁华热闹。

禁军下辖兵马司与殿前司,二司各有其职:殿前司一万五千精兵护卫皇城与圣驾;兵马司十万驻扎中京府各地要塞重路守护京畿安泰。二司皆为皇帝可直接调动的军事力量,乃是防务的重中之重,故而二司的长官无需听命他人,更无兵部统辖的掣肘,从任命军中将领到文吏,一切权力皆在二司长官股掌之间。

这也是卓思衡选择禁军兵马司作为统战对象的重要原因。

相比此等得天独厚的优势,禁军兵马司如今都指挥使不管多讨人厌也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虞雍调回京畿这一年升迁速度令人咋舌,他以兵马司副都指挥使司平调入京,当时还有许多人说边关回来的将领如此也不算升迁,大概是因为年纪碍住将衔。谁料王伯棠一案虞雍深受皇帝信任,跑了一趟外差,归来后原指挥使去任兵部,他则原地升迁统辖十万禁军,实在是使人不得不遐思或许皇帝早有此安排,才给他一个功绩先立下威信再进行拔擢,用意如此,今后的重用与仰赖便不必多说了。

倒是卓思衡却觉得,皇帝已经不单单只想在文臣中选任自己门生的班底了,这个打算已然在军务中实践。

卓思衡此行前来古坛场兵马司大营面见虞雍,自入营城所见皆是有条不紊,客商与军旅各走一路,人货分别过关,把守军士军容齐整,可见虞雍治军严谨绝非浪得虚名。

承认他优秀是一回事,但能不见就不想见又是另一回事。

虞雍此人傲慢里透着股阴狠,让卓思衡实在无法相交,但公事在先,他递交圣上亲书的入营印书时仍旧按照规章办事。

五月莺歌碧野烂漫时节,兵马司大营内正杀喊震天,cao练的禁军分为十人一组,于木栅内使劲浑身解数交斗,力有不逮者稍有懈怠,脚架高处逡巡的军士便会执长杆击其脊背,以示驱策和惩戒。

卓思衡等待期间站在此处观看,心想那些国子监的学生还觉得自己手段残忍,应该也引进这个办法,考不好的就都圈禁起来一人一本书丢下去背,背完的才能出来,上面最好也站着人拿戒尺监督,有人困倦瞌睡就一戒尺下去……

还是算了,这种事也就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想想,打也打不出来上进求学的心,只能适得其反。

但回忆起自己看过那些太学生狗屁不通的文章,偶尔用这种精神胜利法释放压抑的怒火还是挺好的解压手段。

替卓思衡通报的士尉不一会儿自主帐归来,双手奉上归还印书请他入内,卓思衡终止遐思,跟着此人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沿途士兵多少有些侧目,忍不住都偷偷去看这位只身独闯禁军大营的绯袍文官。

相比秋狩时皇帝的行辕,禁军的大帐显得朴素冷硬许多,内里夯土垫高,洒水压实,没有纹路细腻的木板也不铺任何毯垫,只一张长桌横在虞雍面前,上有京畿地形的沙盘阵列,左右两架木挂上各悬有一张水文山川一张城垒舆图,□□剑戟等物遍布帐内,罗列整齐,无论哪处都透着严苛的有序感。

站在正当中的虞雍抬头看了卓思衡一眼,还是那种让人厌烦的眼神,随后他挥挥手,士尉应令离去。

“圣上的手谕都拿来了,想不见你也不行,说吧,要我去抓你们国子监不听话的学生来看管还是直接派人去羁押?”虞雍双手扶着长桌上,

有人快人快语是干脆,有人就显得很讨厌,卓思衡在心里已经将幼年父亲所教的君子三立、四不、三戒、九思、三乐、五耻、三德通篇背诵,然后才保持冷漠的礼貌开口道:“国子监自会严管学生,无需禁军代劳。我此次奉命而来是为禁军文吏任选一事。”

虞雍听完抬头看他:“文吏?太学生的事儿我管不着,禁军的文吏也同你没有多大关系不是么?”

“从前没有不代表今后没有。禁军选任文吏由主帅任免,我前些日子向圣上陈秉,圣上认为该由你我商议此事是否得行,再由我出具书面奏章递上中书省,故而我特此前来相询。”

“卓司业同我讲话不用字斟句酌,我俩相看互厌也不是什么秘密,你直说便是。”

“书不能白读,厌恶归厌恶,涵养还是要有的。”卓思衡也不指望此次相谈甚欢,他只希望能按照预期达成目的,“国子监即将兴办吏学,顾名思义就是要按照各衙门所需,招收吏生培养为吏员,经与圣上商议暂定有术算、农畴、匠作、藩文、医理、测勘、刑律七科,其中三科文吏皆可受命于军旅,望虞都指挥使列出一份缺任表单交由圣上御览。在此期间我会派驻一人在营地内协理此事,并不屈劳贵军奔波。”

虞雍手上握着一枚沙盘木雕,把玩半晌后撂下道:“空缺是有的,但你这件事拉我下水便是不厚道了。”

笑死,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是厚道人?

卓思衡努力保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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