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中激发求生本能,亦有时间躲避,然而吓傻了的赵王就在自己臂弯之中一动不动,他几乎毫不犹疑,以身躯隔开刺客和幼子,紧紧抱住了年幼的孩子……
只听见鸣金碎玉一般的破裂之响,皇帝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在越王和太子的疾呼声中犹如融化的冰山一般倾颓倒地,他和皇后几乎横陈一处,两人之间汇成不知究竟属于谁的道道鲜红涓流。
几乎同时,刺客被卓思衡和虞雍一道压在了案头上。
尖叫和哭泣、号呼和求救……耳边只有这样的声音在不断充斥……
言笑晏晏转瞬之间成了修罗地狱。
“护驾!”
卓思衡听到高永清的声音在大喊。
侍卫原本皆列于台阶之上,此时赶到虽已极快,但本就有一定距离又事发突然,仍是未能来得及保护皇帝和皇后,此时二人均已不省人事,倒在血泊之中,连他们亦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顿时众人都已无知该如何是好。
惊天巨变之下,无人真正镇定自若,即便如卓思衡,也短暂陷入了脑海的一片空白之中,可很快,他意识到此时必须冷静,接下来的每一个判断都有可能改变所有人的命运和未来。
“你的人马在哪里?”他疾声问正压制挣扎嘶吼刺客的虞雍。
“兵马司禁军三千,在行宫外沿布防。”虞雍也语速飞快道,“行宫内是殿前司执勤,大约也有一千兵马。”
“守住行宫,一个人也不能放走。”卓思衡不等虞雍回答,转头迎上此时才奔至近前的沈敏尧和曾玄度,两人的脸色已说不出谁更惨白。
“沈相,此时能调兵的也只有您了!”卓思衡这时候说话也顾不上尊卑礼数了,皇帝昏迷,虞雍能调动的兵马只有禁军他手上这些,可为保证事态,只这些是不够的,必须沈相用金鱼符曾调附近兵马防备帝京有变。
毕竟他们谁也不知道,皇帝此时是死是活。
沈敏尧看了眼不知眼下死活的帝后,微阖双眼须臾,再一睁开已惧意全无:“我去调枢密院在中京府的府军,守住此地,不许放出消息。”
卓思衡用力点头。
他转过身,眼前的混乱犹如滔天巨浪朝他扑来:
四散奔逃的人群里有公侯贵戚也有内监奴仆,高台下的禁军正朝上行,台上之人却拼命往下涌去,场面混沌不堪;
赵王因在皇帝身边最近的位置,全程目睹了惨剧,他被昏死的父亲护住压下,才七岁年纪的孩子,已是失声尖叫惧不能自已,罗贵妃一手扯着哭嚎着的更年幼的丹山公主,一手去抱已失去魂魄般的儿子,一双眼睛却绝望得看着皇帝,不住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