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罗贵妃竟在此地。
“殿下!里面躺卧着的是您的父亲啊!”罗贵妃声音嘶哑,用几乎哀求的声音说道,“我虽没读过什么书,也不如您见过高天广地,但我却清楚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皇上尚在病中,殿下却矫诏假传圣旨,意欲谋图帝位,此乃是人子人臣可为的么?今日我就算死在此处,也不许你越过半分!”
卓思衡正感叹罗贵妃竟也是外柔内刚的坚毅之士,可再一回味其话语,却猛地一怔,连太子同他说话都未听清楚。
“越王带来的人不多,我们这些人待后援至此也能掌控局势。”此时刘煦也已发现了制胜的关键,可卓思衡却好像呆住似的,太子只好压低声音唤道,“卓大哥?”
回过神来的卓思衡当机立断,一只手重重拍在太子肩上:“殿下,马上带五个人去到福宁殿角门,从那里进去到圣上的寝殿内。”
一个大胆的想法自闪现到酝酿再到最终敲定,卓思衡花费的时间或许比雷电光影乍破还更短上一些。
太子忙问道:“你要我面见父皇直言今日宫变的始末,抢在他人之先辩白?”
“不,我要你带走圣上,随便哪里,你只需要告诉他情况紧急,必须马上离开,之后如何看你父皇怎么说就是了。”
“这是为何?”即便是情况紧急,但这件事关乎性命与未来,刘煦不得不作此一问。
卓思衡似乎也以为解释清楚这一决策非常重要,他加快语速道:“天下最让父母伤心的便是停尸不顾、束甲相向,设想皇上会喜欢哪一个儿子呢?是在他病榻前手握兵权指挥若定诛灭兄弟的那个?还是不愿父亲看见兄弟阋墙,在危难之际将父亲救走带至安全地带的那个?”
太子心下澄明了然,点头欲走,却又被卓思衡扳回肩膀:“可如果圣上执意要留,你也苦劝无果,那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听从即可,切记。”
太子郑重再次点头,带着禁军五人踏入黑夜里去。
“那我们呢卓大人?”杨令显有些心急,他听墙内似乎越王已经派人动手扣押罗贵妃了,似乎情势到了最危急的关头,这个时候放太子进去难道不是最危险的举动么?他想或许卓大人另有安排,却不敢多问。
但他等来的是卓思衡笃定的笑容和摆手:“不急,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