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她屡屡被噩梦惊醒,梦里她总是在比赛,可是当进行到最重要的跳跃时她低下头,腿上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裤袜,她一动不能动,直到泪水流进嘴里,苦涩让她苏醒。
她还抱着熹微的一线希望,但所有人似乎好像怕她从希望中跌落,把这丝希望形容的微乎其微,现在连她自己也开始怀疑。
只有来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平静很多,陈教练埋在面前的墓碑下安静地陪伴着她。
但她必须要回到医院去。
何翩然艰难的调转轮椅,她还没有掌握cao作的技巧,歪歪斜斜,轮椅吃力地转了个方向,这比在冰面上快速机敏的变向要难得太多,她咬住嘴唇,努力了一分钟才让不听话的轱辘对准要离开的面向,抬起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眼前。
伊维特这时才向着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许伊带我来的,还有夏天瓦莱和九原,我让她们先回去了。”伊维特自然而然的像是和从前没受伤的她对话,又走到她身后,推动轮椅向前走去。
两个人一直保持沉默到墓园的正门,何翩然才缓缓开口:“看来今年我去不了法国了。”
“何,你知道刚才我想到了什么吗?”伊维特没有接她的话。
“什么?”
“刚才你调转轮椅的样子,让我想到自己刚当教练的时候遇到的那些一点基础都没有的小孩子,他们就和你一样,连个转向都做不好,摔上一个月后才开始明白这是什么样的运动。即使你是世界冠军,在生活面前,你也始终是这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