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算在那份贪污公款的名单上。
庙门前守着一名提灯的小沙弥,见人来了立刻天真的笑着上前:「哪家来的?」
「天外飞仙。」
只见小沙弥侧身将两人引入门中,然后反手掩上门,带头走了进去。
朱掣心里吐槽这个非常不高端上档次的暗号,动脚跟上,配合先前的商量拿出工具开始第二阶段录影。
温徇自动避到死角,小沙弥对着镜头小眼神明显不善,朱掣大概猜这是触犯了「佛门重地拍摄喧闹不敬」之类,不过小沙弥还是自动打了配合,至于那点不甘愿的表情问题不大,朱掣可以在后期给他眼尾打光修得和眉善目一点。
「我们圣地每一寸沙土都是被神明吻过的!」小沙弥炫宝一样自豪道,也就这时才给镜头一点好脸色:「当初神国的首领就是为了得到大师和神明的祝福!才拼命保下的这块世外净土……!」
每一寸都被神明吻过,那嘴该有多酸……
这段完全不用朱掣插话,小沙弥站在一种超脱世俗的角度自己马屁拍得很高兴,隐约有在藉着他的镜头传教的嫌疑,不过朱掣也不恼,反正他刚刚已经录完转场了,现在这段无关案情的彩虹屁他回去第一时间就会掐掉。
不论小沙弥说了多少吹捧,歷史是不会改变的,当初卢璟天的选择就只是因为战略两个字。
朱掣听得无聊,不经意回头看了温徇一眼,却见对方眼中闪过阴霾,察觉目光后又迅速朝他投以完美的微笑。
朱掣心惊了下,温徇却笑眼提醒他继续录,似乎所有诡异都是错觉。
他没有过度纠结,只是秉着职业操守投入录影。
等走近净明大师厢房时,温徇给他打了手势,朱掣接收后不管还在喋喋不休夸耀的小沙弥,站定点往后扫了一圈镜头拍下三百六十度全景,然后直接运镜到厢房门上,心里飞快打算这段消音然后用bg盖过去作转场。
小沙弥自动闭嘴敲门,得到应声后便开门将两人迎了进去。
只见面前一名慈眉善目披着袈裟的中年男子从跪坐起身,胸前摆着一隻佛手,另一手不急不躁地捻着串上的佛珠:「沙施主,欢迎,快请坐。」
「净明大师。」朱掣恭敬道,该有的礼数他会做,这是他的工作:「深夜上门打扰,耽误您的休息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没有这回事,早上香火络绎不绝,我也不方便招待沙施主,现下正好。」净明说着不禁叹了口气:「今天沙施主会来这求解的原因老僧明白,希望等等能有帮到沙施主的地方。」
朱掣睁眼说瞎话:「您客气了,大家都知道圣地是神国城外领土,当初战事刚刚结束,是您协助新任行政官路翔先生稳定人心,数次布施捐助灾情,有您这样的心胸,才有今日圣地的荣景。」
净明大师慈爱地摆手:「就是一点举措罢了,虽然世间政权更迭,但在神心中,所有生命都是神给世间的餽赠,没有高低之分,老僧做这些只是希望眾生安好……」
圣地虽本属敌国领土,但事实上之前都是归教宗管的。
就像个独立的小国家,里面的法治都是照着经书上戒律来,以至于神国在占领此地后,有好几年人民都处于排斥行政官的高涨情绪中,直到后来是新任教宗净明代表圣地与神国达成协议,协助安稳人民情绪,才让国家的力量进驻到圣地里来。
看似妥协,实为制衡分权,一边是信仰一边是官,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话说好听是为了眾生,但实际也不知道神国许了甚么好处,让他甘愿如此。
净明大师边说边感叹,因为这个节目风格偏向私家探案,所以朱掣特意将镜头往后放拍到那双苍老但很有戏的手上,那生满皱纹的手上配着几枚驱邪的雕纹银戒,朱掣准备将这当作提起细节党推敲慾望的点,可转眼馀光就看到净明大师隔着自己头顶和温徇意味不明地看了对方一眼。
朱掣见到净明大师不经意蹙起的眉头,知道他心里多半也是有点不高兴的,也猜测温徇这次来大概真是凭藉官威打过招呼的,心里顿时有种在帮人干坏事的感觉,彷彿自己是帮忙逼良为娼的刀殂鱼肉。
然而净明大师的表情控制得挺好,见镜头回来又万般无奈地拉着他诉苦起近几年的财务情况,还有路翔的专制霸道。
「……这些年他背地里抢了不少,又仗着这座庙观的名义挣了不少,在名面上又课重税,里外都占了便宜,屡屡无视眾神的劝阻,造业积累怨念,可他身上戾气过重,我这庙里皆是老弱之流,无力抵抗路施主的威权,可悲当初我满心想同路施主一同维护圣地安寧,现在看来着实是老僧自作多情,才害了这土地上的生灵惨遭虐待……」
朱掣听他话一套一套的,觉得脑壳有点疼,脸上的微笑也有点快撑不住了,要不是还有採访的重任,他现在就可以甩脸出去。
不是他不想尊敬神明,只是他实在没有那个脑袋能去尊敬神明。
不但规矩多、思维绕,做事还彆扭,就像吃个西瓜非要沿着外皮一层一层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