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牙抓着裴驹的手，“尼尼哥哥，它真的不喜欢这个名字，不信你叫它一声。”他的眼神十分真诚，干净澄澈没有一丝杂质，任谁看了都难以拒绝他提出的请求。裴驹抿了抿唇，不忍心打击他，只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那个十分狂躁的名字，“丧彪，到这里来。”几个人都看了过去，那头海豚一动不动。“看吧，打脸了吧，我就跟你说了动画片里都是假的，都是专门用来骗你们这种小傻子的。”裴驹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裴响搓了搓后脑勺，手指在嘴边做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即使乐牙的智力与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但他的认知方式还有些不同。他还是会把电视里发生的一切当成是真实的，就比如裴响刚才说的动画片，他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羊村，里面住着一群会说普通话的小羊。也会认为苏姨做菜用的皮蛋就是动画片里的黑大帅，还会伤心地不肯吃。裴驹俊朗的面容浮现几缕担忧，童话故事被戳破，乐牙可能会很崩溃。他正要开口安慰，谁知刚才还爱搭不理的海豚忽然扇动着两侧的鳍，慢悠悠地游了过来，同时还不停发出一声声清亮的鸣叫。饲养员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海豚摇头晃脑地游到了裴驹面前。他最清楚不过，这个声音说明它心情很愉悦。这是巧合吧。饲养员将信将疑地从桶里拿出一条鱼，试探性地喊它，“丧彪？”丧彪立刻调转方向，身姿灵动地在水里跃动，朝饲养员张开了大嘴。“aazg~”裴响一脸的震惊，不可思议地问乐牙，“你是怎么知道的？”乐牙用手撩着水池子里的水玩，“它告诉我的呀。”裴响一脸“你就吹吧”的表情，难不成他还能和这头嗷嗷叫的海豚对话啊。又不是在演动画片。“哦，对了，我知道了，你最近是不是在看海洋世界的科教片，所以你能从他们的叫声里分辨他们的意思。”裴响摸着下巴分析，乐牙确实比其他小孩聪明，说不定能听到电影里说的那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声波呢。裴驹纷乱的思绪也逐渐清明。确实，之前去看了小鹿后，乐牙就对动物世界特别感兴趣，在得知他们要去的游乐园里有海洋世界后，还让裴驹给他下载了海底世界的纪录片看。他眼底泛起难以言喻的情绪，不由自主抬手摸了摸乐牙的小脑袋。难以想象他的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什么小白痴，脑子不正常，应该说是天才才对。

玩了一整天，乐牙累坏了，坐上车没多久就靠着椅背睡着了。裴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一会儿躺倒在了后座上。到了家门口，裴驹停好车，打开车门把乐牙抱了下来，乐牙睡觉还有点起床气，带着哭腔哼哼唧唧地发脾气。裴驹耐心地拍着他的背，等他再次睡过去，才打开后侧车门，把裴响叫醒。裴响睡得口水直流，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睁开就往车下爬，幸好裴驹眼疾手快揪住了他的后脖领，才没让他脸朝地摔下去。裴响睡眼惺忪，嘟囔抱怨，“你就不能把我背回去吗。”裴驹抱着乐牙，关上车门，冷漠至极，“六岁之前的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赶快走。” 这高铁般的车速裴响晕晕乎乎被他哥拿脚踹着往屋里走，刚一进门，就睡倒在了沙发上。苏姨过来拉他，累了一天，让他洗个澡舒舒服服的再睡，但裴响一动不动，甚至开始打呼。“苏姨，你先去休息吧，不用管他。”苏姨忧心道：“睡在这里会着凉的呀，还是把他叫醒回房间睡吧。”“没事，等会儿我把他弄上去。”苏姨这才点点头回房间睡了。裴驹先把乐牙抱回房间，脱了鞋子换了睡衣塞进被子里。又再次下楼把睡得昏天黑地的裴响扛在肩上，丢回了房间。做完这一切，他才疲惫地吐了口气。第二天一早，乐牙先一步醒来，揉揉眼睛坐起来，伸长了胳膊拿过床头柜上的小水壶，咕噜咕噜喝水。裴驹听到声响悠悠转醒，他的声音带着点清晨的沙哑，“醒了？”乐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今天比哥哥早醒。”裴驹按了按额头，线条流畅的面庞晕染了点浅浅的笑意，“还好意思说，是谁昨晚睡得叫不醒，你闻闻自己臭不臭。”乐牙抬起白皙的胳膊凑到鼻尖嗅了嗅，眨了眨清亮的眼睛，“不臭的，我不臭，是尼尼哥哥闻错了，你再重新闻一下。”他强制地要让裴驹闻一闻自己的胳膊，裴驹笑着故意别开头，拧着眉头夸张道：“好臭啊，乐牙是只小臭猪。”“不是不是，乐牙不是小臭猪，尼尼哥哥才是。”两人打闹一番，那点瞌睡也彻底清醒了。乐牙乖乖跑去浴室，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每个毛孔都散发着香喷喷的气息。圆圆的小脸蛋白皙光滑，像只剥了壳的水煮蛋。裴驹把床单被罩拆下来放进洗衣机，以往带着一身汗不洗澡就上床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这还是第一次。